西司烛应道:“正是。”
国子监的事情还没定下来,百里绮便定下了另一件事。
“室内恒温种植的事情,继续下去,并招一些京城百姓们去做工照看,尤其要以种植反季的蔬菜为主,宣扬为神迹,让百姓们去口口相传。”
在这样惶惶不安的时候,百姓们需要的是神迹,再与暴雪祭祀的神迹结合在一起,哪怕京城真的被攻破。
重重神迹的加持下,百姓们只会认为,宁东将受到天罚,而不是晟平将灭。
“除了反季蔬菜的事情,趁着封城,农业部和科技司的那些事情,也可以一道提上来,开始研究,若能研究出成果,正好继续以神迹向百姓们展示。”
只要能稳住百姓们,让百姓坚定的认为,她就是天命所归,那哪怕封城数月,京城的百姓们也不会动摇,士气也不会散。
突发奇想的说完这事,百里绮才又看向南宫赋。
“国子监继续授业,若老师不够,你可以择优秀的人选前往授课。”
横竖,封城这段时间,大部分人都是闲下来的,闲下来便容易闹事,得让大家都忙碌起来才行。
为此,百里绮又细细与大家商议了,如何才能让百姓们也一道繁忙起来的策略。
最终的结果,那便是全民科技、全民研发。
这个提议得出时,百里绮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但封城时期,许多百姓都没了营生的手段,朝堂只能是每日开仓发粮。
在无需为生计奔波的时期,若能让百姓们有个盼头,有个目标,倒说不好能解决不少目前还没有攻克的科技、发明和创造。
百里绮允了,并且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把本该在数年之后,才能提出来的女子也能如男子般入仕的新策,推出了第一步。
全民皆是发明家。
由新成立的科技司进行牵头,发布一些小发明,或是已经解决了的,或是有待解决的,京城百姓们皆可以此进行发明和创造,又或者改良、创新,但凡能做出创造发明者,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得到银钱补贴,具有重大发明成果的,可直接入仕科技司,享朝廷俸禄。
一个又一个新策颁下去,让死气沉沉的京城,瞬间活络了起来。
连带着不识字的老匠人们,也都纷纷开始请先生们教习认字,以期盼着未来入仕,光耀门楣。
为此,京城也发展出了新的行业,文人才子们,自发地组织了认字教学。
露天席地,以炭为笔,在大街上,教百姓们认字。
比起封城前,反倒是封城后,京城百姓们越发地热情高涨了。
朝中官员们,本还在锲而不舍地劝诫,但没两天,就劝不出来了。
因为,‘难民’,来到了京城脚下,叫嚣着要京城打开城门。
来到城门下的这些难民,身强体壮的特征也越发地明显了。
他们衣着褴褛,却气大如牛,在朝堂停止赈灾后的这段时间里,仍然个个力气不减,没有一丝消瘦。
他们骂骂咧咧,想要游过护城河,冲向护城河门,但很快,一包包炸药包从城楼上扔下来,随后点着火的利箭从城墙上射下,射在炸药包上,瞬间发出天崩地裂的爆炸。
将这些身强体壮的所谓‘难民’,都炸死在了城墙下。
“杀人了!”
“杀难民了!杀难民了!”
有人大嗓门地喊着,不少难民,直接往外城的百姓人家涌去,想要宣扬晟国杀难民的恶行。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宁东来兵之事,早在数日前,便已经传遍了京城附近。
京城附近的百姓们,早就拖家带口地远远逃了,只留下一些空荡的房屋,让这些所谓难民们,连一个百姓也找不出来。
难民们在京城外叫骂,想要以此让守城的士兵们,动恻隐之心,营造出一个不顾子民的晟平帝来。
但守城士兵们早就得到了命令,且都用棉花把耳朵堵了起来,任凭难民们叫骂,也面不改色,只要有人敢越过护城河,便利箭伺候。
聚集在外的难民越来越多,宁东军之势,也日渐雏形。
百里绮站在城墙上看,守城的将军,是舅舅三角地区大军麾下的一位老将,名为纪达,拥有充分的作战经验。
他前来汇报道,“陛下,依照目前能看到的人数来看,约莫有五万大军。”
“五万大军……”百里绮念着,“看来,宁东军这是几乎全军出动了啊,宁东之地,应当是以越军为主了。”
京城守军两万左右,但百里绮不打算硬碰硬,她打算依旧以苟为主。
连续两天的叫骂后,宁东军见计策无效,暴露出了真实身份,在京城两里之外扎营,也脱去破破烂烂的难民衣,换上了士兵的衣裳,插上了宁东和越国的大纛,迎风飘荡。
京城墙高,看得远,再加上百里绮让人弄了一批望远镜出来,让城楼上的将领和士兵们,轮流看清了宁东军的面貌。
京城一时间士气大涨,都认为陛下乃先知下凡,再没了一开始杀‘难民’时的不忍。
巳山之上,护国寺也迎来了不速之客。
宁东的军马将护国寺包围,小沙弥们持着棍棒,拦在寺门前。
马声嘶鸣,将士们纷纷让开,一个身穿银甲衣的男人,骑着战马,出现在了护国寺前。
男人面容俊雅,唇角含着和煦的笑,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
“烦请小师傅代为通传,公仪熙求见。”
“宁东叛党!也敢前来!”门前的小和尚怒目,便要挥棍,却被一旁的大和尚按了下来。
“慧合,去向主持禀报。”
大和尚警惕地看着公仪熙。
公仪熙却不恼,唇角依旧含笑,仿佛脾气极好。
不一会儿,小和尚跑来,道。
“主持请施主入寺。”
公仪熙翻身下马,佩剑而入,小和尚们上前拦。
“这位施主,佛门重地,不得带武器入……啊——”
小和尚话还没说完,便血溅当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擦了擦长刀上的血,在唇边舔了一口,然后“呸”了一声。
“佛门子弟,这血,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嘛,本将还以为,能清甜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