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泰想要当第二个李世民，我李承乾却不想当第二个李建成！！！”
    李世民死死地盯着那个决绝的背影，脑子里一阵阵的回响着这句话。
    “他李泰想要当第二个李世民……”
    只一瞬，李世民便感觉自己的血管要炸裂了。
    这句话对太宗皇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
    然而御医们已经有经验了。
    一看到陛下脸色不对，立刻有个年迈的老中医冲上前，一碗汤药灌下去，再起伏的心情也瞬间被满嘴的苦味压下去了。
    属实是嘴里苦心里也苦。
    然而这还不够。
    【纵观历史上凡是谋反并失败的皇子，下场只有一个结局，身首异处。
    但是轮到李承乾时，太宗李世民却沉默了。
    经历过玄武门之变，又经历了两个儿子谋反，一个弟弟谋反，一个儿子欲要夺取太子之位的李世民，早已经疲惫至极。
    李世民看着朝臣。
    “该怎么处理承乾呢？”
    但这个问题没人敢回答。
    太子谋逆，论罪当诛。
    自秦汉以来，这事就没变过。
    可陛下这么问，意思再明显不过，太子肯定是不能杀的。
    说到底，这破事不还是陛下自己整出来的么。
    谁敢为太子求情，那岂不是变成了魏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没了，魏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啊！
    朝中起码有半数人都这么想，咱们的大唐陛下，终究还是要立他宠爱的四子青雀啊。
    一个从六品的中书省小官，站出来为太宗陛下解了围。
    这人就是通事舍人，曾经的大隋名将来护儿的儿子，来济。
    “陛下有慈父之心，让太子承乾得尽天年，不失为善举啊！”
    公元643年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被废为庶民，流放到了黔州（重庆），贬为平民。】
    李世民位面
    贞观九年（635年）
    天幕突然撒下一道幽蓝色的光。
    大唐朝臣只看见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水波一样的涟漪。
    就像是天湖水竖立在自己面前。
    水波镜面只有一扇门大小。
    幽蓝色的光渐渐散去，镜面变得透明，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所有大唐朝臣还有王公贵族，全都看见了一个躺在床上憔悴不堪的病瘦男人。
    李承乾昏昏沉沉中似乎看见了父亲年轻时候的身影，还有早已经离开自己的老师，魏征，还有大唐许许多多熟悉的年轻的面孔。
    这便是回光返照了。
    我李承乾就快要死了。
    李承乾看着那个虚幻的身影，轻轻翕动着唇，幽幽的声音透过水波镜面传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耳中。
    “父亲，你后悔玄武门之变吗？”
    “不，你不会后悔，我李承乾也不会后悔。”
    “我知道，从我跛脚的那一刻起，我就当不了太子了。”
    至少在大唐前，还没有什么身有残疾的皇帝。
    西晋的白痴皇帝不算。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了。”
    李承乾慢慢闭上了眼，永远睡去。
    “陛下，再见了，再也不见！”
    刺骨的寒风带走了最后的余音。
    大唐的太子，永远的留在了这个冬日。
    “砰！”
    厚重的木门被暴雪和寒风刮开，那个消瘦的人影如同雪片一样被风吹散了。
    “高明！”
    李世民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但他什么也抓不住，贪心的人什么也抓不住。
    面前的水波涟漪倏的炸开，幽蓝色的水波炸成了一片片雪花。
    那大概是公元644年的雪。
    暴雪穿越了时空，让生活在公元635年的人锥心刺骨。
    “下雪了！”
    “下雪了！”
    “你们快出来看，天上下雪了！”
    此时的长安正是盛夏。
    天气炎热。
    百姓大多躲在树荫底下乘凉，边闲聊边看光幕。
    一场雪下下来，不少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雪很奇怪，刚落到地上就融化了，所以冷并不会很冷。
    而太极宫内，大唐群臣齐齐跪下。
    “送太子！”
    “送太子！”
    魏征跪在地上，赤红着眼大吼，“送太子！”
    我的学生就这样走了么。
    魏征眼睛湿湿的，他抬着袖子擦眼，真是难受，看来以后必须要加大喷陛下的力度。
    可别真的把太子给整没了。
    已经没了一个了。
    李世民伸着手，全身都在颤抖，冰冷刺骨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带来一股梅花的冷香。
    对了，冬天的黔州开满了梅花。
    李世民的泪水滴在了雪片上，滚烫的眼泪很快就将雪片给融了。
    “承乾……爹对不起你。”
    “爹老了怎么那么糊涂呢。”
    苍茫的大雪混着冷风疯狂的刮着，在大地上刮着，在天幕上刮着。
    万朝人都看见了一场穿越时空的暴雪。
    李世民再也支撑不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事实上，晕过去的也不止一个李世民。
    考场
    老态龙钟的李世民同样被这副画面给刺激的晕了。
    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白泽已经提前给系统打了招呼，在考场加了一个保护机制，避免考生在考场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出事。
    只见老李刚刚晕过去，转眼间就醒来。
    52岁的李世民只感觉自己刚才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电了一样，浑身酥麻。
    白泽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老李，寻思着下次还是不要让上了年纪的老皇帝上来。
    不过他都52岁了，寿数也快到了。
    老李泪流满面，破防了。
    “高明，你都不愿意叫父皇了么。”
    下辈子，你也不愿意见父皇了么。
    不对，高明就坐我身后啊……
    老李脸上的眼泪突然就止住了，他滑稽的转过头去，看着脸上同样冷冽的如同在刮暴风雪的李承乾。
    “高明，嘿嘿。”李世民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李承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再也不看。
    你不是我父亲，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李世民脸上的笑瞬间僵硬，眼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老李，他又破防了！！！
    【贞观十八年（644年），十二月辛丑，李承乾在黔州病逝，唐太宗李世民为之废朝，并葬之以国公礼。】
    【那么究竟是谁当了太子呢？】
    【李承乾在离开长安城前，曾经对李世民说过这样一番话。
    ——若是陛下立魏王为太子，那正好落入他的谋划，必然朝野沸腾！
    ——究竟是我的错，还是陛下的错！】
    【那么唐太宗究竟动没动立魏王李泰为太子的心呢？】
    【动了。】
    【唐太宗李世民确实想立魏王为太子。】
    暴雪之下，悠悠转醒的李世民又被这句话气的头晕。
    “不可能！”
    “瞎说！”
    “污蔑！”
    “朕从来没想过立魏王为太子！”
    李世民又又破防了。
    魏征：……卧槽，这可真真真过分啊！
    跪在地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的魏王，心里一喜，赶紧抬头看天幕。
    莫非，自己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