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驾到!”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祁皇后出现在四人跟前。
她端庄优雅,穿着丧服,发髻上未作点缀,只有白花一朵。
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泪好似刚抹去,还带着痕迹。
见到四位统领,没有摆出皇后的架子,反而向他们先行礼。
姿态放得较低,让人生不出厌恶,只觉得柔弱无依。
“四位将军,本宫也是别无他法,你们的家人本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大可放心。”
尚城虎着脸,目光锐利,“皇上正值壮年,得的是何疾?”
皇后柳眉垂下,手中帕子拭着眼角的泪花。
“具体情形本宫也不知,根据御医的说法,是突发心急,回天乏术。”
说罢,皇后微微叹息,“皇上就是太勤勉,不顾身体,最后倒在议事殿。”
议事殿就是皇上批阅奏章的宫殿,一般只有皇上和亲卫,再就是宣召的大臣。
后宫嫔妃一般是不允许踏足的。
皇后这般说,首先就排除了自己。
如今皇上已经下葬,一切都已盖棺定论。
皇后悠悠地道:“皇上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请诸位一定要帮助本宫,待我儿登上那至尊之位,各位都是辅助之功臣,我们母子日后,必定不忘今日托举之恩。”
皇后说得直接明了,凌云兮几人哪有不懂。
萧文谦有十几个子女,公主占去一大半,还有几个皇子夭折。
如今只有两个皇子,还都未成年,一个十岁三皇子,一个八岁六皇子。
皇后生的皇子本该是太子,皇上驾崩,理当是皇位继承人。
可是皇上为何迟迟不立太子,皇后为何同萧文谦离心,让萧文谦处处提防?
是皇后外戚太强盛,还是萧文谦有意扶持慧妃的儿子?
四位统帅都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效忠皇帝的,谁是皇帝就效忠于谁。
可是在他们心里,谁才是下一任皇上的最佳人选?
这很关键。
皇后用如此要挟的手段,让他们心里都不舒服。
而且,等三皇子继位以后,他年纪又小,必然会有摄政王,或者是皇后娘娘垂帘听政。
他们曾经都是效忠皇帝的忠臣,三皇子继位以后,皇后会不会卸磨杀驴。
或者打压他们几家,扶持其他家族。
皇后也没有逼迫他们立即做出选择,而是带着他们去见了久违的家人。
皇后软禁他们的家人,就是为了逼迫他们支撑三皇子登基。
在事情未办妥之前,皇后都不敢对他们如何。
所以,凌云兮见到五个孩子时,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宫殿里。
外面有士兵看守着,里面还有宫女嬷嬷照看着。
凌云兮进来时,几个孩子围在圆桌旁,规矩的写字。
陈与时还在纠正沐沐的手法。
他们听到动静,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
凌云兮穿着一身的战甲,麒麟王的盔帽夹在腋下,风尘仆仆。
陈与时第一个认出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起身。
“娘亲!”连呼唤都是带着试探性的。
生怕是假的,生怕只是一场梦境。
“时儿!”
云兮的一声时儿,陈与时的眼睛瞬间泛红。
真的是娘亲回来了!
陈与时回头对其他弟妹,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小景,阿行,沐沐,星星,我们的娘亲回来了。”
几个孩子纷纷放下手里的毛笔,愣愣的瞧着云兮。
阿行第一个跑下桌,在离云兮一步之遥的位置站住,有些怯怯,又有些想靠近。
“娘亲!”乖乖的喊了一声。
几年没见,孩子对她都生疏了,要不是陈与时确定,阿行估计都不敢认。
“阿行!”凌云兮迫不及待的抱着他,细细的打量这个老三。
上次离开他的时候,他才五岁,如今已经是八九岁,是个大孩子。
清秀的脸庞,倒是有些蔚衡少时的影子。
十分的漂亮,讨喜。
云兮都有些认不出,只是抚摸着他的脸颊,懊悔没有参与他们的成长。
“娘!”小景虎虎生威的嗓音,带着男孩子特有的音调。
他已经开始叫他娘了,而不是娘亲!
显然是长大了!觉得叫娘亲有点太幼稚。
“小景!”云兮看着他,个子长了不少,快到凌云云兮的耳朵处了。
他生得也是极其的漂亮,小时候还有些活泼鲁莽,现在倒是安静了许多。
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的战甲,好像十分的向往。
云兮把麒麟王的盔帽递给他,小景的眼睛一亮,如同宝贝一样的捧着。
沐沐和星星都挤了进来,一人站在一边,想叫云兮,又有些不敢。
云兮走的时候,他们都太小,几年过去,两个孩子怕是都忘记娘亲的模样。
现在,一个六岁,一个七岁,皮肤雪白,唇红齿白,眼睫毛翘起,眼睛水灵灵的,美得像画上的女娃娃。
“沐沐,星星。”云兮搂着两个女儿,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终于填满。
沐沐怯怯的搂住娘亲,感受着母亲的温暖。
云兮抱了许久,才发现疏忽了老大。
他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不远处,修长如竹,沉静,淡然,神色从容不迫。
十一二岁的年纪,有些少年老成,眼神睿智得仿佛一切都了如指掌。
这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他是家里的大哥,从小就担着担子,当着兄长的职责。
云兮抚摸着他的脸颊,有些够不上,明明离开时,才七八岁,还在她的腰间,怎么一下子就长得比她还高。
是个少年郎了!这般漂亮的长相,出门怕是有小姑娘喜欢了吧!
“娘亲!”他弯起嘴角,声音还是孩子的嗓音。
“时儿!”云兮看不够一样,这么好看的孩子,竟然是她的儿子,心里很高兴,很满足,好像拥有一切。
她想抱抱他,又觉得孩子太大了,应该不喜欢老母亲的拥抱,伸出的手臂又落下。
下一刻,陈与时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拉起她的双臂,环在自己的身上。
云兮眼眶发胀,笑骂他的心思缜密,“臭小子!”
陈与时把头搁在云兮的肩头,声音在她耳畔,很轻,“儿子很想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