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一直没问,就是怕他伤怀,看他忧伤的眼眸。
云兮担心他的妻儿都不在了。
可是他执意要留在军队,她就不得不问清楚,怎么也要为计家留一个亲人,以后交给大嫂。
计木抬起那双装满忧伤的眼睛,有些伤感地望着她。
云兮被看得有些狐疑,难道问了不该问的?
沉默了一会,计末启动薄唇,声音凉凉,“我一直未婚配。”
“啊?”云兮有些惊诧,“你还没成亲?”
一直未婚配!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的意味!
他比她还大上一些,为何就耽误了?
那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计末垂下眼帘,“嗯,再没遇到合适的,不想将就。”
云兮没有多想,“你确定不去你姐那,留在军营?”
计末再次抬眼,盯着云兮,“是的。”
云兮想了一会,计末饱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
“那里就当个书写官吧,负责起草一些文书之类的。”
这是个极其轻松的活计,属于军中文职,不用上战场,正好适合他。
计末闻言,站起身,“你…是在照顾我?“
云兮一愣,没想到他还是和少年时的计末一样,有些脸皮薄呢!
轻笑出声:“你的字写得好,正好我差这么一个人,两全其美。”
云兮这么一说,计末才点头,“我会做好的。”
云兮也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计末才松懈一些,脸上也有了笑意。
*
凌青淮带着裴言初过来,计末就跟着凌青淮走了。
裴言初指着那样貌不俗的男子,“他是谁?”
云兮:“我大嫂的弟弟,我没跟你提过吗?在天宁俘虏里发现的。”
裴言初点头,随即打量着帷帐里的内饰,啧啧道:“麒麟王的东西就是好,祁家真是富裕。”
云兮随着他的目光,也转了一圈,“确实,你去坐坐那将军椅,金丝楠木的。”
裴言初大长腿一迈,坐了上去,摆了一个霸气的姿势,挑眉问云兮,“怎么样?”
云兮拍手,赞美之词汹涌而出,“裴统帅真是威武霸气,天人之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是让人不敢轻视!”
“都城的小姐,见你一面,终身不忘,看你一眼,夜不能寐。”
“裴帅之风采,令天下男子黯然。”
“裴帅之威名,令敌军不战而降。”
裴言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笑,“过奖,过奖!”
蔚衡来到军帐就看到这一幕,当场僵硬在外面,手指都要捏断。
她在裴言初跟前原来这么灵动,怪不得外面的传闻愈发的严重。
凌云杰来军帐就看到蔚衡,喊道:“陈军需,是找我妹妹有何事吗?”
蔚衡手里握着是长欢夫家的情况,他胸口难受的紧,不想看到里面的两人,把手里的信封交给凌云杰。
“这是给云兮的,麻烦你交给她,长欢的事就麻烦她多费心了。”
说完,蔚衡就转身离去。
留下凌云杰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信件。
……长欢!
军帐里的云兮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转身看向帐外,“二哥。”
凌云杰回过神来,走进军帐,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云兮。
“这是蔚衡送过来的。”
云兮自然知道里面写的是关于长欢的夫家,不由看了眼二哥。
凌云杰一向风流无羁的模样都收敛了几分,眼底的遗憾藏不住。
云兮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凌云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云兮知道二哥心里的遗憾,可是两人都各自成家,即便再遇,也只能叹息,再无其他。
*
王慈等人翘首以盼着增兵,可几日过去,一批新兵都未送来。
这两日,辎重营不断的收到物资,一马车接着一马车,如同长龙一般。
王慈等人询问,才知道是给天宁兵的装备和武器。
他们气得恨不得马上回去写密函,催促皇上增兵。
听闻天宁兵都在领物资,王慈叫了其他几位将军前往。
战龙等人沿路走着,一个个操练场地上,都是在分发装备的天宁兵,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而他们的操练场,十来个操练场地上,每个场地都兵士不足。
王慈烦躁地道:“那女人竟然增加了十一个军将,如今整个麒麟军竟然有二十一个军将,随便出去都能撞见一个将军,显得廉价得很。”
“如今我的军队就几千兵,稀稀拉拉的,跟那些天宁军帅比起来,总觉得差上那么一大截。”
“走出去都心虚,感觉我这军帅当得十分的有水分。”
战龙明白王慈的困境,他也一样,不过还是安慰着,“兵源不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增兵到了,我们加紧训练。”
“到时候,出兵的时候,让天宁兵先上,保全我们的婺国兵。”
“用不了几次战争,情况就会翻转,到时候我们的军队满满当当,天宁只怕是要合并,才能成军。”
王慈倒是听劝,很快就威武起来,满怀希冀的等着增兵的到来。
云兮带着凌家人,还有计末一行人,来检查新到的装备、武器,还有战马等等。
裴言初正好过来,云兮便邀请一起。
两人并肩而行,都穿着战甲,气度斐然,行走之间,迎来无数的目光。
云兮聆听着周围的声音。
“哇!这盔甲是给我们穿的吗?”一个天宁兵问,语气里都是震惊。
另外一个小兵回道:“一人发了一套呢,我问了就是给我们的。”
那个天宁兵惊叹:“盔甲不是当官的才能穿的吗?我们也有?”
“是啊!我们也有。”
“这婺国兵士真是幸福,能穿铠甲上战场,想想我们,打了那么多场仗,都是肉搏。”
那天宁兵说话间,声音都在哽咽。
“所以他们能打胜仗,我们穷,连战衣都是补了又补。”
说到战衣,那小兵拿出分发的新战袍,往身上一套,“哇,好暖和,好厚实,这寒冷的日子穿上一点都不冷。”
“你快穿上,真的暖和,一点都不透风。”
说着,又脱掉脚上的破鞋,换上新发的战靴,还没穿进去,就感觉到温暖。
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好暖和,这靴子里有毛,天哪!我都从未穿过这么好的战靴呢!”
另外的一个兵士拿到新的被褥,嘴角都合不上,“这么厚实的被子,这个冬日不冷了。”
“是啊!这婺国真是富有,兵士的装备这么扎实,一点都没掺假。不像天宁,不是破的,就是烂的。”
“当婺国兵可真是好,吃得好,穿得好,连被褥都是崭新的。”
云兮接着他们的话:“你们在战场上卖命,必定要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