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话落,帷帐里先是一阵寂静,不知是谁轻嗤了一声,后面就有了接踵而来的笑声。
那笑声不轻不重,显然是没把云兮说的话放在眼里,可是他们都好像刚发现她一般,相继站起身,看向凌云兮的方向,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
俨然是明着笑话她,但是又看起来是在相接以礼。
果然是一群油滑之徒!
这种场面其他人肯定觉得受到了冒犯,可云兮早就知道这群人会如此,倒也觉得不过如此。
统帅和部下不和,这可是军中大忌。
作战时,军令如山,但凡有一丝的偏差,都会导致全盘皆输。
战败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如今皇上为了削弱皇后一派,竟然把凌云兮丢到麒麟王军里,意欲何为,再明白不过,借她之手,要么顺服,要么铲除掉这些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背后都有牵扯,他们家族盘踞在都城,都是举足轻重的一环。
而凌云兮关系简单,还与新宠陈伯府划清了界限,完全脱离了这群人之外,唯一的牵掣还被送进了裴府。
凌云兮这颗棋子运用得好,皇帝铲除了一部分异己,还得了一支王军。
即便凌云兮被这群老奸巨猾扳倒,皇帝大不了丢了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因此,凌云兮表面是成为了麒麟王,实则面对的是一群豺狼虎豹。
这就是为何裴言初执意要她带一批人过来的缘由。
多一些人就多一些震慑,至少对付起这些人起来,多几个脑袋想问题。
云兮则另有打算。
凌云兮走到统帅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帅印握在手中。
果然,战龙,王慈等人都看了眼帅印,目中有隐隐的不甘和嘲讽,还有些许不怀好意。
“本帅的来历想必诸位都略有耳闻,毕竟我曾经是麒麟王军的一员。”
“如何被调往梼杌王军,又如何成为麒麟王统帅,太多细节,我就不一一自述。”
“如今我接替祁统帅与诸君共同为国开疆拓土,实属荣幸,也希望在我带领下,麒麟王军能为国打败所有的敌人,最后开出胜利之花。”
云兮说了几句场面话,哪知那些人都笑而不语,无人应答。
场面很尴尬。
凌青淮小脸紧绷着,恨得掏出腰间的剑,砍翻这些人。
凌云杰摇着折扇,走到前面,恭敬道:“恭贺妹妹荣登统帅之职,二哥感觉腰杆都直了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还挺了一下腰板,行为挑衅,“以后这麒麟王军我岂不是可以横着走,当初欺负我们的那些人,如今都要匍匐在妹妹的脚下,快哉啊!”
凌云川明白了二哥的意思,也上前,双手成拳,“妹妹,三哥也恭贺你,从今以后,我们凌家人算是一座靠山,也可让人倚仗一下,毕竟是皇上钦点的统帅。”
凌云川转身,看向众人,眼睛意味明显,“以后也是能凌驾于一些人之上的!”
凌云杰摇着折扇,一脸的傲娇,“那是当然,皇上正值壮年,正是施展凌云志之际,如今天下几分,战乱不断。”
“我们麒麟王军作为皇上的王军,自然是惟愿吾皇能一统天下大势,成为这天下共主。”
“那么我们麒麟军也算有了定鼎之功勋,以后……”凌云杰故意拉长语调,“皇帝论功行赏,我们可都是有赫赫战功在身的,可不怕那靠蒙阴得来的一点倚仗。”
蒙阴得来的倚仗,当然就是指这些人。
凌云川嘲笑道:“就是,如今局势已经明朗,怕是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只有两位君主。”
“以后,谁能拿下这天下,谁都不知,有些人自以为目光长远,把主意打到还未成年的皇子们身上。”
“真是眼光太~~~过于长远,就怕没机会到那一日!”
凌云杰和凌云川的一唱一和,倒是把那些老奸巨猾都干沉默,各自都在心里打着小九九。
云兮笑着起身,手里的帅印往腰间随意的一别,“今日就到此为止,各位将军请便。”
“我得去瞧瞧,收编的天宁降军,如何分配?”
说着,就走出帷帐,
紧接着,凌家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凌云兮几人走远,王慈就往统帅的将军椅上一坐,把手里的佩剑往统帅的桌案上一甩,大有不敬藐视之意。
“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皇上强移过来的一枚棋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还定鼎之功,给我们画饼充饥吗?”
“这番话,骗无知小儿还行,想诓骗我们,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介女流,只配暖被窝的玩意,还想凌驾于在我们头上,”
“我看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想吓唬我们,哼~她还太嫩!”
战龙抿着嘴,唇如覆舟,看着一脸气愤的王慈,沉吟着说道:“王将军,不必理会,不过是皇上和皇后斗法的一个玩意,以后着麒麟王军谁说了算,还不是我们这几个人点头才行。”
“只要我们几人团结一心,那个麒麟王军的位置迟早要易主。”
“她能不能坐稳都是一回事,何必动怒在前。”
久未发言的晋皓抬起一双虎目,没由来就让人生出一丝寒意,“她最后那一句是何意?”
战龙回忆了一下,不记得了,“哪一句?”
“天宁降军的分配。”
王慈连忙道:“我可不要天宁兵,她要是想放我军队里,我就赶把天宁兵都派出去当炮灰,让他们在我们的兵士前面,当冲锋陷阵的饵料。”
战龙沉思着,“这些天宁兵,皇上没有下令坑杀,而是全部收编,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而且大部分都想填充在我们麒麟军里,凭什么都丢在我们麒麟军,难道就因为我们没有打胜仗,就把这些降军丢给我们。”
想到这些天宁兵随时都有可能反,战龙九感觉心里膈应,晚上怕是都睡不好,指不定随时会被他们给刺杀。
有这种想法的何止战龙和王慈,其他军将哪个不忌惮,这种投降军是最不好管理的。
闹不好就反水。
史上有各种先例,要不然,岂不是都争着抢着要这些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