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初让蔚衡去处理一些旧账,导致他忙到深夜。
外面的动静他在辎重营都能隐约听见,做完旧账,就赶往云兮的军营。
蔚衡走了一路,这以后就是许强的军队。
明日过后,凌云兮就成了麒麟王。
谁能想到,那个笑意盈盈的少女,如今竟然能与一众男子并肩,成为婺国举足轻重的王军首领。
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军需官,如何才能跟得上她的步伐,不会被她丢得太远。
以至于站在她跟前的机会都没有,他觉得裴言初有意在支开他与云兮见面。
他申请调遣到麒麟王军做军需,可是被裴言初驳回。
这让他分外难受,他得想办法,站在离云兮最近且看得见的地方。
蔚衡急匆匆的赶来,却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大哥坐在她的身旁,手里捏着酒杯,与两万大军对饮,云兮趴在桌案上,醉眼朦胧的望着他。
那眼神……
怎么看都是饱含情意的!!
蔚衡下颚紧绷,手指捏成拳头,太阳穴突突地跳。
为何大哥偏偏要觊觎他的妻子?
非要闹得兄弟不睦的那一日吗?
篝火还在燃烧,如同蔚衡胸腔里愤怒的火焰。
夜已深沉,云兮步伐不稳的回到军帐。
她走后,苏扬喝了两杯,也起身,修长的身形很快没进黑暗里。
云兮站立在军帐前,似乎在等人。
远处的欢闹还在进行,而她这边已经宁静,夜风吹在身上,很是寒冷。
云兮拢了一下衣襟,顺了一下被寒风吹乱的秀发。
苏扬来时,就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
她在等他。
这让苏扬的脚步都松快了一些。
夜幕下,彼此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
看着她抱着手臂,苏扬越过她,掀开军帐的帘幕,“外面冷,进去!”
他的语气是霸道的,带着一些强制性。
云兮醉得不轻,不光在外面等着,还让他进了她的军帐。
军帐里温暖许多,苏扬解下大氅,放置在床沿。
他转身,朝着云兮招了招手,“过来!”
今晚的云兮格外的乖顺,来到苏扬跟前,眼神痴迷的抬首,深情的望着。
“冷吧!”苏扬握着她的双手,捧在手心,哈气吹着她的手指,“都冻冰了,上床吧!我抱着你!”
云兮抽出双手,疑惑地望着他,醉声问,“褚询,是你吗?”
苏扬身形微愣,垂眸盯着她,低声软语,“是我,云霄。”
云兮的眼中如同星光亮起,身子靠近了半步,“褚询!”
苏扬压抑不住情感,伸手揽住云兮,低声在她耳畔回应,“是我!”
确定是他,云兮环住他的腰身,脸颊伏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真好,这梦境真实得让她陶醉,他们身心合一,成为了彼此最信任的人。
以后,她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他受到一丝的伤害。
“我不想回我的院子,就在你屋里睡好不好?”
她的声音软糯得醉人,罕见的带着一丝撒娇,苏扬的心都颤栗起来,密密麻麻的痛苦袭击着他。
让他想起两人携手的那段光阴,她对他那么信任,也是这般模样,褪去元帅的冷漠淡然的外表,只在他面前有些小女儿的娇态。
她醉了,他未醉。
等她清醒,又会拒他千里。
可是他舍不得怎么办?她的邀请太诱惑人。
“好,我抱着你睡,明天你不要怪我就行。”
云兮嘴角上翘,手臂用了些力,“不怪,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回那院子,里面有皇上安插的眼线。”
苏扬知道了,她怕是困在和萧九安新婚的那段时光里,那也是他们最甜腻的一段日子。
心里的疼如同潮水淹没着他。
苏扬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打横抱起她,诸多遗憾变成一声无言的叹息。
放她到床上,褪去两人身上的外袍,他拥着她入怀。
云兮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与他十指相扣,闭着眼,满意的进入梦乡。
苏扬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道:“你想要的,我会双手奉上,你且等着。”
外面的天愈发的寒凉,蔚衡望着云兮的军帐,心口扯着疼。
他看到了什么,大哥进了云兮的军帐,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两人还喝了酒!
想到他们可能做的事情,蔚衡脑子无法控制双脚,走至军帐跟前,就要掀开帘幕。
里面的声音传出……
褚询!
她为何叫大哥褚询?
云霄!
大哥为何叫她云霄!
褚询!云霄!
等等……
蔚衡的脑子一片混乱!
褚询不是一个亡国君王的名字吗?
云霄?是霍云霄吗?
蔚衡想起,曾经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过。
褚询是霍云霄的男宠!
联想到云兮的这几年的异样处,她懂得太多,特别是她的军事才能和雷霆手段。
云兮是霍云霄!
蔚衡震惊!
“陈军需!”
裴言初的呼唤声就在身后,蔚衡转身,下一瞬,就觉得脖子一疼,眼前一黑,身体就软了下去。
看着地上碍眼的男子,裴言初叫来两个兵士,让他们把他送回自己的营帐。
说了声‘碍事’就走了。
*
没走两步,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营帐旁走了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看清来人,裴言初眉头微蹙,“白副将还未歇息吗?”
白颜看着四下的营帐,想到有些兵士已经睡下,他们讲话,怕是要被听走。
于是沉声道,“统帅,借一步说话。”
天色已深,四周一片的漆黑,又有些阴冷,裴言初不愿走远。
“去我军帐。”
白颜想到他军帐门前的亲信侍卫,想到她预备说的话,不由就打了退堂鼓。
“那还是算了吧!”
裴言初盯着白颜看了一会,“不方便的话,我清退所有人。”
白颜感觉裴言初误会了她的意思,肯定以为的军务。
可是她其实就想质问他,为何守在凌将军的军帐前?
为何还赶走了她的前夫?
他要是知道她就是为了这,一定会气得把她赶走。
白颜决定不说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可是裴言初不由分说,已经负手走到前面,那意思是跟上的意思。
统帅之令,不可违抗。
白颜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裴言初清退了亲信,掀着帘幕让她进。
白颜有点无措的进去。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在心里编着所谓的军务。
军帐里点着风灯,他的住所一览无遗。
简易的行军床,一块毛皮被子,一条桌案,桌上放着的是舆图和笔架。
再就是一个挂着战甲的木架,还有一把宝剑。
白颜不是第一次来他的军帐,可是莫名就觉得有些脸红心跳,这里的一切都是裴言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