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认为每个人的才情并不相同,也不能一概而论,才情涵盖的方面也很多,每个人所擅长也不尽相同。”
“本王深思熟虑后决定,你们二人各自拿出自己所擅长,尽量多的表现自己,让大家更精准的判断。”
“女子八雅,需要的器具,本王已命人备好,现在你们自己去选择吧!”
康王爷说完,拿起茶杯润了一下喉咙,一会比试结束,他还想去弄清楚那盘棋凌氏到底是如何赢的。
云兮看着厅堂里摆放的器具。
君子六艺,女子八雅。
八雅是指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云兮瞧着那盘棋子,被人拓印走后,又被摆放在长条桌案上,是还想看她们下一盘吗?
算了吧,她可不想再下棋,真是费脑子。
还是品酒吧!
她的舌头还算灵敏,酒香已经萦绕在鼻端,害得她的酒瘾都被勾了起来。
她也不客套,直接走至酒桌旁,如今冬日,皆爱温酒细品。
云兮向来随意,从小炉里捞出酒壶,往玉色酒杯里倒满。
一仰而尽。
宴席上的人本都觉得粗鄙,如此饮酒,半点美感没有,与牛饮有何区别。
可是她生得极美,又是侧身对着宴席上的宾客,穿着浅色衣裙,广绣与纤腰,倒是有几分柔情细腻与豪情壮志交织在一起的美感。
让人生出几分旖旎与遐想,想与她同饮,诉说悲欢离合。
酒入喉,起先是干烈,如同炙热的火焰,连眼睛都呛得泛出泪花。
而后渐温和,滋润着胸腔,如同涓涓流水,四下流淌。
最后到达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温暖而和煦,口齿留香。
云兮放下酒杯,眼底有几分恋恋不舍。
另外一边,如夫人坐在琴边,调试了一番,才开始在琴弦上拨弄。
她弹奏的曲子轻灵悠扬,指尖翻飞之间,音韵倾泻,让人心境平和愉悦,与此情此景十分契合。
一时之间宾客都被如夫人府琴声带入一种松快的心境。
酒气熏了神志,宫商角微羽,云兮从如意袋里拿出短笛。
短笛通体漆黑,只比手掌略长,许多人都未曾见过这种乐器。
云兮放在唇边,合着琴声,吹奏起来。
琴声轻灵,如同穿着穿着华丽衣裙翩翩起舞的少女。
笛声激烈,如同穿着盔甲的少年,挥刀斩下敌人的头颅,热血而激昂。
明明十分和谐,却又能听出两人在一较高低,相互角逐。
少女懂不了少年的热血,少年却能看懂少女的舞姿。
如夫人拨下尾音,脸色发白。
云兮还在吹着短笛,带着宾客感受最燃的时刻。
高处的磅礴之气后,又是如泣如诉的低音。
曾经在高亢氛围里的宾客,剥开迷雾,又被带进残垣断壁的废土之上。
悲切的琴声响起,好似濒死的将士,望着故土的方向,那渴望的眼神,那么令人动容。
不敢多看一眼,仿佛未带他们归家,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奏者悲悯的琴音,就像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心境,他们志未满,心无归去,慌张而来,唏嘘而去,他们的魂魄,继续挥舞着带血刀剑,护佑着脚下的土地。
听着流泪,闻着伤心。
一曲末,宾客胸口久久不能释怀,悲痛的情绪萦绕周身,恍然之际,才发觉早已潸然泪下。
在座宾客,许多都是音律行家,一眼便知高低。
琴声最讲究人琴合一,琴音代表着人的心声。
如夫人前半曲身心合一,所以让人心情愉悦。后半曲,凌氏的短笛加入。
如夫人就乱了节奏,一心想赢的心境流出,导致节奏逐渐紊乱。
凌氏则沉浸在音律之中,音色浑然天成。
如夫人离琴以后,她的短笛收尾,坐下弹奏,又是一番意境升华,最后让听者黯然泪下。
章泉之却在这时,拿起茶盏,掉落在地,发出声响,企图扰乱凌氏的琴音,可惜一计未成。
又施二策,让孩子大声哭泣,干扰现场,凌氏依旧不受其扰,再次失败。
康王爷自小耳濡目染,这章家的这点伎俩,简直不够看。
有些勋贵也看出章家的不耻行径,皆嗤之以鼻。
蔚衡从云兮品酒,到她拿出短笛合奏,又独奏了一曲琴音,整个人都处于不可思议的状态。
云兮怎么会这么多,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成婚后她从未展现。
可方才分明就是她,她的短笛吹得出神入化,琴艺也是登峰造极。
一般女子早就拿出来献艺,期待有欣赏之人,或者能找到知音。
可他却从来不知道,她弹奏得如此好,而且隐藏得如此深。
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的?她真是让他惊讶不已!后悔不已!
一直觉得她胸无点墨,毫无才情,寡淡无趣的女子,如今看来,是没有让她值得奏曲之人。
难道他就不值得吗?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
蔚衡想不通。
如果现在才是真实的她,那么刚才那一局棋艺,她……就不是碰巧赢得的,而是她故意走成那样的。
想到此,蔚衡看向云兮的眼神都变了。
久久的凝视着她,心中感慨万千。
……还好,她还在他的身边!
起先轻视云兮的宾客都开始刮目相看……
“陈伯府真是卧虎藏龙,本以为一个小小商女,比试也只会是个笑话,现在看来,我们才是笑话,以后真不能从高处看人。”
“是啊!她的琴声浑然一体,已经是神人之音,非凡人可奏出来的。”
“她吹的短笛好稀奇,都没什么人吹奏,原来声音如此激昂壮烈,真是有种上战场杀敌的感觉。”
“我也觉得好听,以后让莺花吹奏给我们听。”
“得了,那种烟花之地,只能吹奏出靡靡之音,而非这种悲壮之声。”
“完了,我的雪花银,已经输掉了。”
“那我的十两银子,千倍的赔率,岂不是有一万两!!”
“老天,早知道我买凌氏赢,谁知道她能赢啊。”
“我也输了,这如夫人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厉害,害我害苦了,这个月小爷我如何过!”
而另一边的章明雪肯定不会就此认输,她想了想,走到绘画的桌案前,拿起毛笔。
垂目构思着,她要一举打败云兮。
康王爷说过,尽可能的表现自己。
她就不信,云兮处处都能越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