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带孩子们去了新买的宅子。
这几个字让蔚衡心慌不已,她不来,也不带孩子来,这可是陈伯府第一次在婺国露脸。
他花费了多少口舌,最后恳请父亲才得来的机会,她竟然不来。
他把她当做妻子,她呢,一门心思要走。
他如今的身份是小爵爷,如今整个婺国,比他身份高的也没多少人。
她知不知道,若是他们还未成亲,她一个商女的身份,连进陈伯府的机会都没有。
若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念着她的好,他真想狠心,让她瞧瞧,没有了他,她还能有如此足的底气吗?
她真是要遇到一个捧高踩低的夫君,才能让她甘心。
…
他望穿秋水,盼望了大半日,她却不来。
蔚衡连酒都不想再敬,突然就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连陈志成都发觉他的情绪不对,一身酒气的走过来,“怎么了?儿子?”
陈志成今日高兴,有点喝多,说话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些松快。
蔚衡不想说,一片好心被辜负,失望至极,“爹,没事,喝多了。”
“呵呵,儿子,你不行,看你老爹,一点没醉,还能喝。”陈志成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儿子,今天是我们陈家的大日子,不醉不归。”
他拍了拍蔚衡的肩膀,就去和贵客喝酒去了。
今日如夫人大出风头,她举止得体,受到许多夫人的赞叹,都觉得她确实受了屈。
一个堂堂的官家小姐屈居在一个商女之下。
大家也越发的对那个没有露面的正妻感兴趣。
感兴趣是含蓄之言,其实无非是想看场笑话。
张氏这边也是笑了一天,嘴巴都笑僵了。
好多夫人打听苏扬的婚事,这官家的夫人说话都委婉含蓄。
不像在景都府的时候,直白清楚。
很多夫人说的话,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来这人到了顶层真的不一样,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眼看宴席到了尾声,就在大家都以为今日是看不见那位商女身份的正妻时。
云兮领着五个孩子进了陈伯府。
章明雪的娘家人也终于看到了蔚衡的正妻。
……没想到是个容貌如此出色的女子!
想到蔚衡的样貌,两人确实般配。如今一对比,倒是显得明雪的颜色逊色几分。
更气人的是生了五个孩子,身段还跟二八佳人似的。
章泉之给家人都使了眼色,今日必定要让这个商女出丑,乖乖让出正妻的位置。
他大哥的独女岂能屈居妾位,他这个叔叔别的争不来,侄女正妻的位置一定要争过来。
不然就对不起死去的大哥。
其他人也都是惊讶之色,没想到那个被传得那样不堪的商女,样貌竟然如此出众。
她的美极精致,冲击着人的目光,看到她就移不开。
仔细再瞧,皮肤白皙细嫩紧致,眉毛不染而黑。
睫毛弯弯,浓密卷翘,显得眼睛极大极亮。
琼鼻挺翘,朱唇皓齿,脸小而白,真是女娲娘娘精心雕琢之手笔。
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美人。
那些贵女转念一想,坊间如此出众的女子也不少,大多都成为了男子的玩物。
陈家在天宁是商贾的身份,娶到这样的妻子也属正常。
商贾讲究什么,皮相美足矣。
真正的贵女才看不上这些浮于虚表的,她们看的身份背景,见识与眼界,思想和认知。
在他们眼里,章明雪勉强合格,这位商女哪里都不行。
看待她的眼神也轻谩起来。
蔚衡看到云兮,一直消沉的心境立刻愉悦,连忙走至跟前。
突然又想起父亲的嘱咐。
“她身份不高,会拖你的后腿,你如今身份在此,必须要一位相匹配的妻子,与你并肩。”
“走出陈伯府,才不会遭人在背后嗤笑,娶的妻子是商籍女子。”
他不同意陈志成的说法,“父亲此言差矣,母亲也是商女,按照您的想法,岂不是母亲也不配。”
陈志成又说:“你怎能与我相比,我已是日落西山之势,而你才是陈家的未来,你还年轻,孰轻孰重,要分得明白!”
“我们陈家不会休妻,但是可以扶持明雪当家做主。”
“以后府上大事都交由明雪处理,外面的宴请也只能带明雪出席。”
“云兮你若是心疼,就留在身边服侍你。”
“你既然是小爵爷,就要担起小爵爷的担子。不能心慈手软,断了三代人得来的荣誉。”
蔚衡看到云兮的脸,又看着五个可爱的孩子,头一次,他要忤逆父亲,向所有人介绍她的身份。
他害怕再一次退缩,云兮就会离他而去。
他必须紧紧的拉住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陈蔚衡的妻。
“诸位,这是内人凌氏,因故来晚了些。”
又看着云兮身边的五个小家伙,想着有王爷在此,便朝着最上位恭敬道:“这是微臣的五个孩子。”
简单的几句话说出口后,蔚衡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他终于没让她受委屈了。
陈志成眼睛都鼓了出来,合着昨日的那番肺腑之言是白说,蔚衡一句都未曾听进去。
陈志成咬牙切齿,却也不好当着宾客发作。
章明雪从云兮进门,心里就起了恨意,她知道蔚衡开始在意起云兮,那晚她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还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好似云淡风轻。
章泉之却极为不满,蔚衡竟然如此隆重的介绍那女子的身份。
不是说他们夫妻不睦的吗?
“一个商女也配做正妻,真是辱没了伯爵府的门楣!”有声音从宾客里传出。
张氏脸颊发紧,仿佛有无形的巴掌扇在脸上。
虽然这话不是针对她说的。
“如夫人劳苦功高,受尽折磨,回到婺国,居然让她在一个商女之下。”
又有声音为明雪鸣不平。
“未来的伯爵府夫人,能者居之。”
“不能让受了委屈的如夫人再受委屈。”
“皇上都说了,婺国男子只能有一位妻子,可是不般配的妻子就应该自请下堂,讲究一个德行要配位。”
云兮都不用想,说出这些话的,必定是章家人,或者是章家交好的其他人,他们之间都有利益捆绑,这种情形都会互帮互助。
官场就是一张张巨大的网。
此番如此,目的就是想让她出丑,再自请让位。
主动和离,和被迫下堂,完全是两码事。
佛祖都要在案前争三炷香。凌云兮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如何逼迫她下堂?
云兮横扫全场,高声询问,“如何算是能者居之?”
蔚衡听她中了这些人的计谋,连忙朝她打眼色,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可惜云兮根本没看他,脸色还十分的淡定。
“自然是身份,地位,学识,教养等等。”
“你可敢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