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府一跃成为了婺国新贵,救下的功臣之女,还与陈家结下良缘。
在本就传奇的故事上又加上了姻缘一笔,坊间谈论得热火朝天。
已经有书生提笔,写起了他们之间曲折离奇的故事。
陈家乔迁之日,热闹非凡,皇帝御赐贺礼,都城权贵几乎倾巢而出,几条街道都是马车和轿撵。
陈志成红光满面,踌躇满志,在门口迎接着四方来客。
张氏更也是喜上眉梢,更多的是担忧不已,怕自己穿得不得体,怕头面不上台面。
站在陈志成身旁,连说话都要小心着,生怕让人瞧出她的出身不高,丢了老爷的脸面。
明雪被安排在蔚衡身旁,她神色淡然,端庄得体,进退有度,倒是有几分贵女的气韵。
宾客们进府,都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所谓的三代忠良。
他们最善于察言观色,如今皇帝如此大张旗鼓,用意都明白,只要为国效力,就会荣华富贵加身。
如今大夏进军天宁,其他三国都在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
战争过后,权贵重新洗牌,谁会留在牌桌上,谁又会消失不见?
这是男人们的想法,女人们的关注点则是不同,他们打听着陈伯府的其他情况。
“陈伯就一个子嗣吗?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不止,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还有一个侧室和一个庶子。”
“都成婚了吗?”
“长子好像不在,嫡女也没瞧见。那个穿正青色的就是庶子,还未成婚。”
“可惜嫡子都成婚了,有些人攀不上了。”说话的夫人估计同在座的某位有嫌隙,说话带着刺。
“还一个嫡长子没成婚,说是在外游历,未归。”
“这小爵爷都二十六七了,那长子岂不是快而立?”
“可不是,这么晚不成婚的可不多见,怕不是有何隐疾!”
“说是连爵位都不要,让次子袭爵。”
“这可不多见啦,谁家子嗣不觊觎这爵位,这陈伯府可都是奇人,连爵位都相让。”
“我倒想瞧瞧这长子,要是没问题,我远房可有个老小姐可相配。”
“你家那位老小姐可别来凑热闹,人家是新贵,又是伯爵府,哪怕不袭爵,也是大把的好姑娘想往里嫁。”
“我家表姑娘也行,今年刚满十六,正是议亲的年纪,长得福气满满的,心胸宽广,也不在意袭爵不袭爵的。”
“你家表姑娘我见过,那福气可太满了,都溢出来了,一般人家都消耗不了。”
“嗐!人是胖了些,可陈家长子都快三十了,难道还配不上?”
“照你这么说,我家那庶女也能配,人长得还算清秀,就是个子娇小了些。”
“娘矮矮一窝,你家那庶女怕是生孩子都费劲。”
满花厅都是打趣的声音,反正不是自家女儿,这陈伯府根基不深,她们也不怕得罪。
“这陈家不是还有个正妻吗?怎么没瞧见,只瞧见了那位如夫人?”有夫人问。
其他夫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听闻那正妻是商户,如今如夫人才是正角,怕不是躲在后院不敢出来吧!”
“唉!也是个可怜的人,妾室的身份比她高,如今整个夫家的身份都比她高出一大截,这以后日子难过啊!”
“那陈夫人不也是商户,这是鸡犬升天了不成,怎么就瞧不起原来的儿媳妇了。”
“皇帝都亲赐下了如夫人,虽是保住了她正妻的位置,可如今世道,谁不是看身份说话办事,我打赌,这伯爵府以后就是这如夫人当家,那正妻就是个摆设。”
“看外面,这不摆明了吗?陈家这乔迁宴,女主人都不出席,如夫人站在小爵爷身旁,哼!都是用实力说话,这种情形,哪怕是正妻又如何,还不是被欺负。”
“我说那商户女哪里配得上伯爵府的小爵爷,还不如让出来,让如夫人当正妻,自己识相一些,做侧室比较好,这样才合情合理。”
“商户女可有三个儿子,说让就让,是你会让吗?这又不是一世的爵位,是世袭的爵位,商户的儿子将来可以袭爵的,如果我是那商户女,就是忍气吞声,也要熬到儿子袭爵的那日。”
“你们瞧这仗势,她能熬到她儿子袭爵的那日吗?”
这位夫人一点拨,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豪门之家龌龊不明的事可不少见,没能力的,没用处的,脏污的,都是能想办法清洗掉的。
天潢贵胄的手段比战争还残酷,血腥还都看不见,在暗地里操作,明面上可都是干净圣洁的贵人。
…
蔚衡站在府门口,瞧着府门外,络绎不绝的车辆,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的心神有些不宁,这都午时了,云兮和孩子们怎么还没来,昨天他明明说过,他们可以来的。
虽然和父亲谈了许久,父亲提出的要求也有些过分,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不让她和孩子受委屈。
为何她就不能体谅他一下?
马上就要开席了,蔚衡唤来墩子,低声交待了一下,墩子马上跑了出去。
*
清早,陈家的人就陆续去了新宅子,今日是陈伯府的大日子,所有人都去了那边。
这临时的私宅里,就只有云兮和几个孩子还留在这里。
那种场合她根本就不想去,还不如带孩子们去她新买的宅子里去玩。
想着有点小远,她便雇了一辆马车,又带了一些东西,就带上孩子们出了门。
新宅子在云落巷,穿过东街就是,和她的元帅府遥遥相望。
经过东街时,路过一家做牌匾的店铺。
云兮想去订购一个牌匾,就让孩子们在马车上等她一会。
宋妈妈不放心她,让春来跟着她一起。
店铺不大,来往有不少客人,都七嘴八舌的在谈论陈伯府今日乔迁的事。
云兮挑着,他们的交谈都落进耳朵。
“如夫人太可怜了,受了那么多的苦,还要屈居于正妻之下。那正妻什么都不用干,白捡了一个小爵爷当丈夫,真是祖坟冒青烟。”
“我们这制度就得改,劳苦功高的就要做正妻,凭什么让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女人压在如夫人头上。”
“陈家是功臣,如夫人也是功臣,多般配啊,偏偏有个正妻挡着两人,我一个旁人都为如夫人不值得。”
“如夫人当妾室太委屈她了,必须让那个正妻下去,她那身份,当妾室都是抬举她了,让如夫人当正妻才对。”
春来听得快气死,拳头捏得紧紧的,打断他们,“你们都不了解,乱说什么?”
一个稍胖的男人回头,看见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立刻嚣张起来。
“如夫人就是比那个不要脸的正妻强百倍,让她滚蛋,离开陈伯府,还有她生的低贱孩子都一起走,如夫人的孩子才是高贵的血液。”
春来脸都气红,胸口剧烈起伏,嘶哑着声音,“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就不怕当事人的人听见扇你们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