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印章和字迹
作者:不想说话的魔芋爽   提刀伴君侧最新章节     
    福伯看到蔚衡,踌躇了一瞬,“……是关于明雪姨娘的事。”
    蔚衡眼皮一跳,沉声提醒,“她如今被幽禁着,您可不能信口雌黄。”
    云兮嘲讽一笑,替福伯解围,“你是在担心何事?”
    福伯的背脊又弯曲了几分,“请少爷放心,老奴只是将所闻所见讲出来,并不会歪曲事情的本身。”
    福伯是陈府的家生子,他的父亲是陈志成父亲的护卫,他的妻子,孩子,孙子都在陈府,陈府便是他的家。
    不是迫不得已,事情严重,福伯不会出面。
    福伯为人谨慎周全,对事对人不偏不倚,不然也不会被陈志成委以管家的重任。
    “福伯但讲无妨!”苏扬道。
    蔚衡不经意地看了眼大哥。
    福伯娓娓道来……
    “少夫人血崩那段日子,府上来了一位叫萃姐的挑货女。”
    宁国女子出府不便,但又需要购买物件,就新增了一种工种,挑货女。
    因着都是为女子送货,所以都是由女子进府售卖。
    男主人也放心让她们进屋。
    她们售卖的东西都是女子需要的物件,金银首饰,胭脂水粉,绣线绷子等,若是担子里没有,还能预定。
    “明雪姨娘经常会在她手里挑选一些合心意的。”
    “每次来,明雪姨娘都会支取一部分银两。”
    “开始几次还不多,后来就一次比一次取得多,最多的一次,取了千两。”
    蔚衡眉头绷紧,沉声问:“为何不来禀报我?”
    福伯道:“明雪姨娘说是您答应过的,随意支取,让老奴不要多嘴。”
    福伯心里苦,作为府中下人,主子的为难,他只能尽量委婉。
    明雪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管家,而是一个年老的下人,随意折辱。
    有一次,明雪又派丫鬟来取银子,福伯没有支取。
    后面明雪姨娘亲自来到账房。
    他为难的对明雪姨娘说,“数目庞大,老奴不敢,请少爷前来。”
    她直接甩了福伯两巴掌,“你在少夫人面前毕恭毕敬,我拿点银子就磨磨唧唧的,是不是对我有成见,或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妾室,摆起管家的谱,无需把我的话放在眼中?”
    说完,拿出蔚衡的印章威胁,“还能不能拿?”
    府里有规矩,见印章如见本人,印章能在明雪姨娘手里,说明少爷是准许的。
    福伯见印章,就去拿了银票。
    递给明雪,她却不接。
    明雪冷笑,抬着高傲的头颅,命令道:“跪下!”
    福伯在府中多年,又长陈志成几岁,陈府的人都敬重他的为人,许多年都未曾有人让他下跪。
    福伯犹豫了片刻,脸上就又被甩了几巴掌。
    “哪怕我是姨娘,那也是你的半个主子,你就是九十岁,我让你跪,你也得跪。”
    福伯忍着屈辱,佝偻着腰,低着头,跪在明雪姨娘面前。
    “高点!”明雪道。
    福伯的手臂有顽疾,举不得太高。
    “再高点!”
    “听不懂人话?我让你再高点!”
    福伯忍着巨疼,双手勉强举过头顶,奉上银票。
    明雪拿走银票,一脚踩上他的头顶,“下次来,利索点!”
    福伯被明雪踩着脑袋,不敢点头应是,双手又疼得厉害。
    明雪好像又不高兴了,一脚把他踢翻在地,扬长而去。
    福伯年岁不算大,不到六十,在宁国,已经算是寿高者。
    加上常年劳心费神,身体已经不太硬朗,赶巧账房又没有其他人在,趴在地上许久才爬起来。
    那一日,福伯仿佛老了十岁。
    蔚衡不好多说,是他太过于宠溺明雪。
    福伯又道:“支取了那么多的银两,老奴见明雪姨娘屋里又并未添置大的物件,便以为是明雪姨娘留了私库。”
    “刚才听闻大少爷所言,老奴便斗胆猜测,大蛇的事,会不会跟明雪姨娘有关?毕竟私人印章是可以复刻的。”
    私印是代表个人身份,用途极广,上至天潢贵胄,下至黎民百姓皆在使用。
    身份尊贵者的印章,用料极其稀有珍贵,极难伪造。
    但是在民间,印章就没有那么讲究,大部分人都是由低劣的玉石,木头,竹子等篆刻。
    虽然官府有明确规定,雕刻印章,皆要携带本人照身帖,以及相关身份证明备案在册后,方能雕刻。
    但是还是有钻空子的人,也有花点银子就能雕刻的匠人。
    规矩是给绝大部分人制定的,总有一小撮人喜欢绕开规矩,既不用备案,也不用身份证明,有银子就能。
    “此话怎讲?”陈志成自然是明白福伯的话中意思。
    “请少夫人拿出您的印章?”福伯转身对云兮说。
    云兮的印章放在账房里,便拿出钥匙,让人去取。
    不大一会,下人拿来印章。
    福伯拿着印章,又在地上捡了一张票据,两相比对。
    脸上一阵惊喜,“老爷,您看。”
    福伯上前,把云兮的印章和票据递给陈志成。
    张氏凑了过来。
    蔚衡和苏扬也走到福伯跟前。
    福伯指着一处,“老爷,这里不对,这里也不对,这个地方明显粗些。”
    印章是手工雕刻的,没有一模一样的,哪怕拿着印章去刻,也有误差。
    “少夫人的印章还在手里,不可能有第二枚。”福伯说:“可以肯定,这票据上的并非少夫人的印章。”
    福伯如此肯定也是有缘由的,因为他曾经听到府中有人说起一件事,说是看到东阁里的人在一处雕刻的位置停留过。
    要不福伯爷不会怀疑到印章上面。
    “印章不对,字迹呢?”张氏心里一上一下的。
    她自然是不希望云兮出事,总归是五个孩子的娘亲。
    蔚衡看过云兮的字迹,有些像她曾经的笔迹。
    秀气绵软。
    其他人都不太确定。
    “你写几遍你的名字。”苏扬提出建议。
    云兮点头,下人们拿来文房四宝。
    云兮当场写了好几个‘凌云兮’。
    她是收住了一些的,尽量写的是云兮的字体。
    蔚衡有些不解,与她那日的字体明显不同。
    “你写一下你最近练习的小楷。”
    “你也知道是最近才练习的,这些笔迹最远的是一年多前的。”
    云兮不写,指着票据上的字迹,“像是有些像,不过我没写过,肯定是模仿我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