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话未免就不近人情了吧！怎么出钱出力的时候我是侯府一份子，钱力出完了我连来看看老夫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你不嫌丢人我们嫌。”
“一个巴掌拍不响，别把自己说地那么清高，谁不知道谁？没有前人栽树，你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就算如此，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回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眼见着两人横眉怒目地、只差上手了，慕连枝适时地插了一句：
“大小姐，桑姨娘，好巧啊，都是一家人，这是做什么？”
“谁跟你是一家人？”
这一次，两人倒是难得地异口同声，枪口还全转向了慕连枝，话一出口，桑夕就有点后悔了，而后又抿紧了唇瓣。
上前了一步，慕连枝倒也不恼：
“你们这么说可真是伤我心呢，我还不是为你们好？这要吵到老夫人休息、影响了老夫人的身体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两位怕也没什么好处吧。”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个时候自家就别起内讧了吧！”
“这要再闹出点幺蛾子、传出点什么不该传的风声，只怕就不止是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了，大小姐、桑姨娘你们说是不？”
这时候两人可别把身份揭穿了，她可不想二房多个姨娘、自己因为个死鬼还得装吃醋，说着话，她还对着地上的影子抚了下鬓边的千丝蝉翼花。
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也只有想到某人，她才能觉得开心点。
要不是这个朝代的规矩，她脱离不了侯府自己生存，她真想撂挑子直接走人，管这一票人你死我活，斗死才好呢。
果然，几句话，两人都消停了。
凌菲儿想到了自己近在眼前的婚事，心里虽然膈应却也明白桑夕这时候不能动、老夫人更不能出事，否则自己的婚事真要黄了。
桑夕就更是了，想到自己出钱出力，现在还是一脚迈进了虎穴，进不得出不得性命攸关的时候，满腹的心酸委屈跟气闷，她也生生全咽了下去了。
正巧这时，屋内听到动静的也有嬷嬷走了出来，一行人整理着就陆续都进了屋。
老夫人是被姜氏扶出来的，身上带着药味，两人的气色明显都很不好。
这就是侯府。
才十万两银子而已，除了鲁菜坊连不动产都没动上，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一行人却都是备受打击的模样！
他们也会觉得痛吗？
他们却不曾想过，侯府的这份荣光牺牲了多少无辜人的幸福、又踩了多少无辜人的尸骨。
她就是其中之一。
慕连枝攥紧了袖子下的手。
老夫人坐好，几人例行公事地寒暄关切了一番，屋内又恢复了沉静，气氛诡异地压抑，不用问慕连枝也知道，在场的人没一个顺心的。
老夫人斜了慕连枝几次，最后却也只能耷拉下眼皮、眼不见为净。
同样的，姜氏看桑夕也一样，最后大局为重，她将视线又转向了老夫人：
“母亲，辅国公府有些着急，我们商量着想把菲儿的婚事早点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再生什么变故。”
“也好，早点办了吧！”
说着话，两人还不约而同地斜了慕连枝一眼，正巧看了个眼对眼，顺势，慕连枝就接过了话：
“那真是好消息，恭喜大小姐了。”
“说起来，侯府近来风波不断，冲冲喜说不定还能转运，母亲，不知咱府里是否也要热闹热闹？”
“办个宴也好，一来可以盖盖之前中秋宴的遗憾，二来喜事、应该可以收些财礼，三来多结交下权贵，说不定还能为大爷、大少爷再铺铺路，要是再能喜上加喜、给大少爷再寻个好姻缘，那可真是圆满了。”
“到时候大房真要飞黄腾达了，大嫂可别忘了我们。”
原本老夫人想地是让凌菲儿赶紧出嫁，怕以后再有个万一、真被北堂翼惦记上，姜氏想地则是女儿出嫁了她多个倚仗还能腾出手收拾桑夕，此时听她一说，两人突然都来了精神，觉得这件事不是麻烦而是好处多多。
不自觉地，姜氏就坐直了身躯：
“母亲，那儿媳就早点筹备嫁妆，争取年前把事儿办了？一到年关，各家都忙，东西紧俏，只怕人也不凑手不好请。”
毕竟，炎京城，比侯府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
“嗯，你去办吧！先给各家夫人送点东西去、打个招呼，挑最近的黄道吉日，嫁妆方面不够的先用银子补，以后需要让他们自己添。”
“是，谢老夫人。”
跟凌菲儿交换了个眼神，母女俩都乐坏了，这里面油水可不少。
这时，李嬷嬷正巧吩咐丫鬟端了干果跟水果上来，扫了一眼，慕连枝状似意兴阑珊地道：
“嬷嬷，分梨，分离，听说这梨不好分着吃，一个太大了我瞧着吃不完，有柿子没？给我切两个上来吧。”
“啊？这儿……”
看了看场中几人，李嬷嬷一脸为难。
手都已经要碰到秋梨了，闻言，姜氏又收了回来，也看向了她：
“怎么了？柿子家里还缺吗？”
以前，姜氏不信这些，可最近实在太倒霉了，她心里就有点犯忌讳：
“给我也拿几个吧。”
一想到自己又要掏银子出份子钱，桑夕更闹心，也蔫蔫地道：
“我也要，多拿点。”
闻言，李嬷嬷只差没哭了，蹲身就给几人行了礼：
“两位夫人、姨娘见谅，今年柿子产量少也贵，府里送来的也不多、品相还都不太好，以往各院都不爱吃，今年就没往各院送，后来被大少爷撞见，好的都挑了说要送他同窗，剩下几个烂的，下人们就分了，这会儿还真没有了。”
关键昨个她们才刚吃完，谁能想到今天就有人问？
“原来如此，我说今年怎么都没见到？没想到这柿子也有成稀罕物的一天，我可真是没口福，管够的时候不想吃，没有的时候又犯馋。”
感慨了句，慕连枝又道：
“没事，我吃苹果也成，麻烦嬷嬷帮我分个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正愁不知道给各家送什么礼物合适的姜氏眸色就是一亮：
应季的稀罕物，倒是个好借口！
有花家的柿子又能省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