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些，我再来慢慢找你讨要补偿。”季昀礼扣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
听懂他意有所指，宋辞的脸瞬间就红了，连耳垂都粉粉的。
如果不是宋辞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好，她和季昀礼的夫妻关系早就有名有实了。他是心疼她，才一直忍着。
“能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吗？”宋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谢韦伦和朱锋先后被批捕，几个月的调查下来，最近都会出判决结果。
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证谢韦伦参与宋家祠堂爆炸案，以目前刑侦、经侦和宋辞手上掌握的证据来看，谢韦伦只涉嫌经济犯罪。
一来不能把时间都耗在谢韦伦身上，二来这个人留着说不定日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就凭他求生欲强，怕死，也能套出不少秘密。宋辞不想再深究下去。
非国家公职人员行贿、受贿、挪用资金、职务侵占，涉案金额过大，数罪并罚。但认罪诚恳，态度良好，又在朱锋一案上提供了有效的证据，谢韦伦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
判决后移交监狱会通知家属，谢韦伦的家属是宋辞。谢家人已经被谢韦伦安排转移，隐藏栾可佳，这是他和宋辞之间达成的共识。
“看你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些。”接到通知，宋辞联系了李堰，很快就安排了探视。
谢韦伦坐在宋辞对面，面上带着点儿笑容，神情也显得很轻松：“调查取证期间，毕竟没有人身自由，与任何外界人都无法联系，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心里也悬着。现在算是尘埃落定，就有了盼头。”
宋辞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想着有些话，季昀礼不在场，谢韦伦或许更放得开些。
她半开着玩笑的口吻道：“你这样的心态是对的，反正，不管爆炸案你是否参与，经济上的罪名是坐实了的，没给你加个重婚罪都算宽恕了。你对我姐事业、婚姻双重背叛，不给你定罪，我都对不起我姐。”
谢韦伦坦然：“7年是我的上限，我能这么笃定自己不会有更大的罪，要么是我百分百做的天衣无缝，要么就是我从未参与过。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犯罪吗？”
这话宋辞懂，谢韦伦是在告诉她，宋祺政和宋滔的死，他没有参与。
“就别跟我这粉饰太平了。你知道我二叔、我六姑和朱锋的筹谋，却袖手旁观，以为能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朱锋也是。”
“朱锋的判决结果应该明天就会出来，即便祠堂附近一带的监控全部都毁了，可朱锋手上涉嫌的命案桩桩件件，实在是太多，估计就是个死罪。”
谢韦伦道：“朱锋一定会上诉。你和季昀礼最近也要注意安全，朱家养了不少人，反正都鱼死网破了，朱锋就算死，也会拉几个人一起。”
宋辞这次过来，给谢韦伦带了套简易的茶具，顺便拿了几包茶叶，倒不是心软体恤他，纯粹是看在谢铭旸的份儿上。
等谢韦伦出狱，谢铭旸都13岁了。最近这孩子经常会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宋辞给自己添了杯茶，问道：“朱锋的事情，你应该没说完吧？”
谢韦伦一向聪明，不会在监控之下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淡笑：“小辞，以季昀礼的本事，不可能什么都没查到，他查到的东西，足够让朱锋心甘情愿赴死了。事情一件一件处理，你别太心急。”
言外之意，让朱锋的死罪板上钉钉，解除朱锋对宋辞和季昀礼可能造成的风险和威胁，这是当务之急。而谢韦伦没死，宋辞每个月都能来探视他，想知道的事情，来日方长。
“老奸巨猾。”宋辞放下茶杯，往椅子上一靠。
“旸旸最近怎么样？”
“这你可问对人了，和我一样，无父无母，你说呢？”
高手过招，无需多言。
宋辞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尽是阴冷和疏离，还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生在这样的家庭。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却并不尴尬。他们都清楚对方的心境。
宋辞起身：“行吧，你好好活着，争取减刑。在我这你就是个人渣，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在旸旸那，你还有机会做个父亲。”
话落，宋辞打开门，走了。
谢韦伦沉默。
探视时间不久，两个人都没有提到栾可佳和谢韦伦的小女儿身在何处，过的如何。自从季昀礼把这对母女交给季廷东，他们就做到了不闻不问。
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她们身在何处。
约见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出来已经快五点了。季昀礼的车停在监狱大门口，一直等着宋辞。
“陪我走走。”宋辞把手递给季昀礼。
季昀礼牵起她的手，宋辞轻轻靠在季昀礼肩上，两个人没说话，默默地往前走着。小杨开着车，在身后缓缓地跟着，时走时停。
时值九月，地处郊区，周围的建筑也不多，秋风中偶尔飘来几片枯黄的落叶。
满目萧索，满心荒凉。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太阳快落下去了，秋天总是天黑的早些。
季昀礼停下，把宋辞揽进怀中：“饿了吗？”
宋辞点点头。
“那上车吧，去吃饭。”
一辆黑色的库里南从夕阳下的郊区缓缓驶向灯火阑珊，霓虹璀璨的市区，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之间。
朱锋的判决书是第二天早上10点下来的。季昀礼和宋辞上午都没有去公司，在家中等消息。
死刑，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当天下午，朱锋就提出上诉，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不能等到二审判决，也要避免夜长梦多。以现在的情势，宋辞和季昀礼的确是身处险境，而且敌在暗，我在明。
宋辞要见朱锋，当面和他谈判。
见朱锋之前，要回季家一趟。季家有贵客，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按着晚辈见长辈的礼仪，回季家老宅，每次都不能空手。宋辞现在也学会了处理一些人情往来关系，专门去买了些楚茵茵平日喜欢吃的东西。
季家在燕都的百年老宅是一座巨大的庄园，养了些小动物，平日里有专人照料。
小夫妻两个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汪丞正在逗一只羊驼，不知道是怎么把羊驼惹怒了，对着他直喷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