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居然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恐怕得当场就气吐血了。
元戈也就是起点太高了,真要是谁都像她老祖父疼她老娘安乐公主那样才算是疼爱女儿,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苗贵妃知道她这样想也只能给她一个白眼,安乐公主的老爹那是千古的大奇葩,爱女儿惯得都没边儿了。
不过其他的朝代也有受宠的公主,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可是确实是比徽柔这种强上百倍了。
当然还是人的问题。
生在这种时代,从小接受的环境教育,注定了这个官家不可能纵容得女儿学那些有实权的公主。
毕竟他自己干了这么多年,发个圣旨都得看别人脸色,一言不合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呢。
最可气的就是刘太后,叫他恨死了一切有想法不服男人管教站在男人身边和头上的的女人。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女儿,那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以撒娇耍小性子,但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忤逆父权。
若是想要做女诸葛,他对此则是更加深恶痛绝。
徽柔公主整天拉着个死人脸,不过短短时日就失了宠爱。
皇后曹丹姝见她这样拉着脸心里也不待见,自己是皇后可以拉着脸,但是公主对嫡母都拉着脸,还有没有规矩了?
日后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只会越发的觉得自己无用,连教导公主这样的区区小事都做不好。
元戈不喜欢听她的大道理,这些道理她自己拿来约束别人,本人却不遵守,凭什么要别人听她的?
只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娘娘,女子笑不漏齿,若是整日展颜,倒叫人觉得轻浮,徽柔是皇家公主,更要学好这些规矩才是,免得日后出了宫,旁人倒是笑话爹爹娘娘教女无方了。”
曹皇后被她反过来这么一说,居然一时间还找不到别的话反驳她。
自己搬起石头反过来还砸了自己的脚。
真是……
曹皇后知道,官家最不喜欢这样的女子,觉得无趣,不像真人,徽柔这是摆明了要与官家堵气了。
也罢,且看你还能赌气到何时吧。
“娘娘,徽柔不能陪您了,徽柔要回去读书了,这世间女子要会的学问太多,往日里光顾着玩耍嬉闹,也不懂这般多,如今看来,学规矩学女子的为人处世之道都是为了我好,爹爹的一番苦心,我定会记在心里的。”
迫害女人的规矩,元戈当然不会学,不过是扯了个借口回家睡大觉罢了。
不是喜欢扯什么父父子子的规矩吗?
现在同样把这话用来给自己镀金身。
问就是学规矩,问就是知道规矩好,问就是知道父亲为了自己好。
这样的孩子,多懂事啊?
谁要是反过来觉得不好,那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随口胡诌喜欢扯大旗的虚伪小人。
明明是你们觉得这样好,现在已经这样做了,又觉得这样不好了。
那不就是虚伪吗?
骨子里刻着这些规矩觉得好,喜欢拿来约束别人觉得自己道德高尚,是为了别人好。
如今自己就照着规矩长,谁再觉得不好试试呢?
别说是赵祯和曹皇后了,连苗贵妃都被她整天装模作样装生无可恋的木偶人弄得有些心烦,“差不多得了,外头演就成,别弄到这家里来,见了就烦!”
“哈哈哈你被嫌弃了,主人最喜欢我!”
“胡说,母皇最喜欢我,她现在都只打我,不打你,你凭什么说她最喜欢的是你?”
“哼哼!我挨打的时候还没有你呢,你怎么和我比?我才是主人最爱的那个!”
“我才是母皇最爱的,你不是,我才是!”
“你不是,我才是,绿豆才是主人在这世界上最爱的,只有我!”
“哼!才不是,李元戈才是母皇最爱的那个,最最最最,只爱我!”
一人一鸟吵得不可开交,苗贵妃一人赏了一个大栗子,“闭嘴!”
好吧。
绿豆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真的闭上嘴巴了。
很快就是宫中大开宫宴的时候。
公主定了官家母家的表兄弟做驸马都尉,这早就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
在这后宫也是无人不知。
官家到底是官家,虽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官家的威风,可在这后宫众人面前,他依旧是威风堂堂的大丈夫,决定自己命运的男人。
后宫娘子们有唏嘘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苗贵妃端坐席间,看了一眼想要跟女儿亲近的官家,心里冷嗤一声。
“徽柔,快到朕身边来坐。”
“爹爹,这不合规矩。”
赵祯难堪了一瞬,又继续装作无事一般,看了一眼驸马一家。
“官家,这公主果真是个极好的,这般的懂规矩知礼数,这样的好孩子能入了咱们李家的门,是咱们李家的幸事。”
不再是美人的张淑妃冷一声笑,讥讽的看了一眼李玮的母亲,“官家,不知这徽柔公主何时成婚?官家膝下无子,若是公主能够早日成婚,来年生下外孙进宫拜见官家,倒也是一桩大喜事了。”
张淑妃没安好心,苗贵妃当然是知道的,扫了一眼赵祯面色,“徽柔年纪还小,本不该这么早早的就出嫁,只是官家心系母家,婚事就定在不久之后,张娘子这般迫不及待,可是准备好了替徽柔添妆?”
添妆?
张淑妃才不会替这个扫把星添妆。
不过一想到这个扫把星马上就要嫁入李家过苦日子,以后一辈子郁郁寡欢,张淑妃这才满意了。
只推脱几句身体不舒服,就自顾自的行礼走了。
李玮母亲言语无状,赵祯全然不放在眼里,以后徽柔嫁给李玮,那边是一家人了。
理应包容才是。
元戈对着这母子二人翻白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爹爹,今日想来是吃了酒的缘故,突然有些犯恶心,女儿先退下了。”
赵祯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去休息。
方才明明是亲眼看到她对着李家人翻白眼,哪里不知道她是恶心的是这个丈夫和家姑?
不……或许还有自己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