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最终选了个折中的称呼:“云晓姐。”
蔺修竹啧了一声,不太满意,“你叫她姐,那我算什么?”
但白云晓挺满意的,直接杠了回去:“你跟温斯宇以前还不是称兄道弟?现在不也得乖乖认人当小姑父?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蔺修竹:“……”
尤桑心中讶然。
这个温斯宇,是她知道的那个吗?
曾经是白云晓的经纪人,以毒辣的眼光和精准的判断力着称。
白云晓在圈内演员中是什么地位,他在经纪人中就是什么地位。
当年白云晓演一部爆一部,咖位跃升速度相当恐怖,离不开她的天赋和实力,但也少不了温斯宇的保驾护航。
除了经纪人,有很多投资商也想跟他打好关系,就为了从他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凡是他看中的项目,没有不赚钱的,只是大赚和小赚的区别。
最好的他都挑去给白云晓,剩下的他们没准能跟着喝点汤呢?
但跟温斯宇能力一样出名的是他冷淡的性格,谁的面子都不给,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有人放狠话说早晚让他滚出圈子,当时夏侯婧就嗤笑着跟尤桑吐槽:“还不知道最后滚的是谁呢。”
后来,那个放狠话的人果然无声无息从圈子里消失。
夏侯婧感慨道:“经纪人做成他那样,算是天花板了,不过对他自己来说,绝对是屈才了。”
有如此敏锐的市场嗅觉,还有让人摸不清又撼动不了的背景,却甘心只守着白云晓做一个小小的经纪人。
不可避免地,会传出很多绯闻。
直到他后来成了蔺修竹的经纪人,众人对他跟白云晓关系的猜想才淡下去。
反倒是蔺修竹和白云晓成了大众焦点。
只是有心之人会发现,他很少出现在蔺修竹身边,这经纪人做得极其敷衍,跟在白云晓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样子相比,简直一个地一个天。
蔺修竹瞥见尤桑有些好奇的神色,叹息着说:“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
“……”
短短十分钟内,尤桑受到的冲击有点多。
对于曾经误会了很长时间的男朋友暗恋对象其实是他亲姑姑兼他俩cp粉并且小姑父还是他经纪人这件事,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正好服务员敲门来上菜了。
这家连锁餐厅是蔺修竹朋友开的,私密性很好,加上他提前打了声招呼。
于是进来的两位服务员素质很高,目不斜视,哪怕这一桌上两影后一影帝,出名的死对头正坐在一起,绯闻对象却坐在对面笑眯眯,关系属实混乱得可以,她们也没有做出些多余的反应。
上完菜就默默退出去,还赠送了一瓶当地特产的米酒,叫“醉明月”。
白云晓被这名字吸引,跃跃欲试想尝一尝,被蔺修竹眼疾手快夺过:“你不能喝。”
她盯着那瓶玉白莹润的酒液,不甘心道:“就一口。”
蔺修竹无情驳回:“一口也不行,自己什么状况不知道吗?”
“小蔺砸!”白云晓从昨晚被管到现在,一整个憋屈上火,“我是长辈还你是长辈?”
蔺修竹呵呵一声,“哪个长辈像你这么不靠谱?”
白云晓被气笑,指着自己鼻子开始翻旧账:“我不像长辈是吧?你忘了你上学那会儿老交白卷是谁求我去开的家长会了?我不靠谱是吧?那你当初动不动偷摸往国外跑是谁在蔺老头那给你善的后?还有——”
“停!”蔺修竹做出个止战的手势,眼神隐晦地往尤桑那儿飞了飞,带着一丝妥协意味。
白云晓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见状得意一笑。
“怎么?怕我在桑桑面前揭你的短?”
蔺修竹忍不住去看尤桑。
好家伙,尤老师无辜地忽闪着大眼睛听得正起劲儿呢。
“……”他突然十分怀疑这么早让尤桑见到白云晓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好不容易才在尤桑心里树立起一点温柔体贴安全可靠的男友形象,分分钟就能被他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姑姑败光。
他发愁地按了按眉心,软下声音给尤桑打预防针:“你别听她的,想知道什么我以后跟你说。”
“噢。”尤桑乖乖点头,但眸底闪烁的促狭光芒明显存了小心思。
她目光转向白云晓,眼神交流间,忽地相视一笑。
女生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来得很莫名其妙,一次偶然达成的默契,一个有待分享的秘密,都能让她们迅速建立革命情谊。
白云晓掐住了蔺修竹的软肋,顿时腰板儿就直了,朝他勾勾手:“把酒给我。”
蔺修竹板着脸不动。
尤桑犹豫片刻,小声劝:“要不,就给云晓姐喝一口?”
面对自己轻易倒戈的女朋友,蔺修竹心凉了一截。
但对上她的眼睛又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得无奈道出真相:“她怀孕了。”
“……”
“!!!”
尤桑毫无准备地被今天的第三枚炸弹轰得整个儿凌乱了。
然而,似乎有谁嫌她凌乱得还不够似的,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
方才在他们口中出现过的另一位主角闪亮登场。
不对,闪亮这个词不符合他的气质。
非要说的话,他更适合披个黑斗篷戴着兜帽,从夜里缓缓现身,只露出下半张苍白的脸,手中的权杖朝谁一指,谁的魂魄就会脱离身体被他勾走。
总之……不太阳间。
温斯宇面无表情地快步迈进来,恰好见到白云晓要去拿酒的动作,脸色倒没怎么变,就是那双眼,一瞬间黑得瘆人。
二话不说把人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冲着尤桑勉强算客气地一点头,声音没什么温度:“你们先吃。”
然后任凭白云晓剧烈挣扎,强行把人抱走了。
尤桑已经惊呆了。
半晌,戳戳一旁正戴着手套慢条斯理剥虾的蔺修竹。
“云晓姐就这么被带走,真的没问题吗?”
“你以为她真不愿意的话,温斯宇能带得走她?”蔺修竹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冷哼一声,“这俩玩情趣呢,甭管。”
可温斯宇刚才看起来真的有点危险,尤桑不放心地追问:“那要是她真不愿意呢?”
“她只要掉一滴眼泪,温斯宇能立马跪地上。”蔺修竹淡淡地说,习以为常似的。
“……”尤桑不禁咂舌。
她看过的那些霸总剧都没这么夸张。
蔺修竹给她剥满一小碗虾,才摘了一次性手套,支着下巴转头看她。
“好了,该边吃边谈谈我们的事了。”
尤桑一懵:“什么事?”
“我已经认输了啊,尤老师。”他轻笑着,没有一点输家的怅然,反倒像在坐等收取胜利的果实。
“现在轮到你坦白了。”
“坦白当初,到底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