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转身,恰好看到我俩手牵手,他先是一愣,愁闷顿时消失,眉开眼笑地盯着我们,又看向我爸他们,打趣道:“永长啊,看来咱们两家亲事,也不算乱点鸳鸯谱嘛,瞧这小两口多甜蜜,我也安心了!”
因为外公的到来,我爸跟我妈,似乎都很开心。
等我俩来到大门口时,徐瑶被外公打趣,显得有些扭捏,轻唤了声‘外公’后,便在我身旁,没再说话。
外公继续打趣道:“瞅瞅,瞅瞅,这丫头,有了丈夫,忘了外公了!这要是搁以前呐,铁定是扭着我不让我走了,现在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喊一声就完事喽!”
他一副伤心失落的表情,嘴角却尽是笑意。
我隐约有种感觉,外公此次过来,怕是要跟徐瑶道别的。
昨晚学校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他的魂从七楼被打出来后,翻身而起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更像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当年为了外婆,离开茅山道门。
在市局时,他重回茅山,以茅山七子之一自居,想来是觉得徐瑶结婚了,尘缘已了,要重回道门修行。
片刻后。
外公拉起徐瑶,又拉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原本以为,你俩结婚时有心结,婚后未必会幸福!当初,我跟你爸已经约定好,事后你俩若不同意在一起,便好聚好散!可如今看来,是我们想错了。”
徐瑶也察觉到不对劲,狐疑地盯着外公,轻声道:“外公,你今儿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说话有点儿不对劲呀?”
我没接话,静静地听着,之前的猜测,十有八九要成真了!
他没有去接徐瑶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俩好好过,往后外公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少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外公……”徐瑶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下意识地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肩头。
“外公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等你成婚后,我总归是要回去的,自从你外婆走后,若不是你爸妈走得早,外公早就回山了。”
“如今你找了个好归宿,外公没啥好担心的,尘缘已了!”
外公说的很平静,情绪波动很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徐瑶抹了把眼泪:“外公,那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太危险的事,能不去就别去,让你那几个师兄弟去,他们比你修道时间长!”
“……”
我愣住了,原本以为,将是生离死别的画面,却没想到咱这媳妇,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单思考过后,我也就弄清楚了缘由。
恐怕在很早之前,外公就跟徐瑶提过这个想法,早早的在心底埋下种子,真到了这一刻,容易释怀。
外公临走时问我,是否跟他一起去市局,我看了眼徐瑶,便决定晚些时候再过去,饭局订的是晚上八点,这会过去太早了。
回到屋里,等爸妈离开后,徐瑶认真地盯着我:“老公,过几天,你也要下墓,到时候帮我照看下外公,他几十年没回茅山,实力肯定跟不上那些师兄弟了!”
让我照看外公?
我很诧异,并非因为这个要求,而是她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外公厉害了?
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搂着我胳膊,娇笑道:“下午在小区门口,天师问你那些,我就在想这事,昨晚你一夜未归,早上才回来,所以我就觉得,你对天师说的,应该是早就想好的说辞,而他猜测的,才是真相,对吧?”
她扑闪着双眼,古灵精怪地盯着我,确实弄得我有些懵。本以为她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细腻。
短暂的沉默后,我点了点头,但心底却是无比震惊,本以为密不透风的事,徐瑶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来,以后再做这种事,还得更加小心。
在家待了一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转身去了书房,打算去看看人偶,它吞了两个同类,是否会有变化。
最重要的是,人偶能趋吉避凶,带上它能安心些。
打开抽屉的刹那,小家伙在抽屉里盘膝而坐,它原本跟白瓷娃娃一样的皮肤,也变成了暗金色,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光着头看上去有些宝相庄严的味道。
两个降头人偶,已经消失无踪,看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人偶察觉到了我,缓缓睁眼,咧嘴笑起来,原本尖细的牙消失了,变成了整齐洁白的牙,我甚至有种感觉,它现在想咬我,估计得使大劲才行。
“咿呀……”它嘴里发出咿呀声,像是在说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小家伙从抽屉里跳了出来,跑到书桌上的一本书旁,指着其中一个字,狐疑地盯着我,并皱起了眉头。
我非常诧异,继续翻译手语:“你的意思是,问这个字怎么读?”
它连连点头。
我也没犹豫,对着那个字念道“阴”,小家伙有样学样地跟着念了出来。
“阴……阴……阴……”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将阴字连着念了好几遍。
我无比震惊,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盯着小家伙:“你能学说我的语言了?”
小家伙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我,然后指了指书。
“你要我叫你学字,然后说话?”
小家伙继续点头。
吞了两个同类之后,小家伙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愈发灵动起来,我也很好奇,并期盼着它学会之后,就能相互交流,再也不用等它动不动咬我两口了。
将人偶揣进兜儿里,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便打算出门,去参加庆功宴。
临出门时,徐瑶提醒道:“少喝点酒,注意安全!”
……
到了市局,庆功宴并没有去外面的馆子,而是在市局的食堂办得。
餐厅里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张大汉与候副局长忙得不可开交,吕晨接待的我,他先跟我说了孙景山尸体的事,然后又说了些昨晚发生的事。
我只能保持着该有的情绪应付着,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不少年轻人,都没有穿制服,想来应该是道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