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军无奈,只好挑选几位看似经验丰富的村民充数。领军者为森德斯上校,一战老兵,然丛林战经验匮乏,故行事格外谨慎。他设身处地思考,罗夫里虽庸碌无能,但麾下尚有千余兵士,即便不敌,逃跑总该可行,怎会全军覆没?逃出者皆患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显见受惊不小。
森德斯上校认定,敌非寻常乌合之众。
休整一日后,次日黎明,森德斯整顿队伍,准备入山。大军分为两翼,保持一定间距,时刻保持联络。森德斯深知行动难以瞒过敌手,明暗相争,事实果然如此,森德斯一行的动向尽在魏晨东掌控之中。身着迷彩的侦察兵不断将情报传递至魏晨东手中。
魏晨东现有兵力相当于一加强团,逾三千人,他将队伍分为三营,一营长张昌云,二营长巴森,三营长察木,除张昌云外,另两位营长皆为傣族,因三千余兵士中,傣族同胞居多,二人能力亦强,魏晨东深信不疑。张启龙随魏晨东而来,担任张昌云麾下一连连长,因其初入小刀会,若骤然晋升过高,恐有违规,招人非议。
魏晨东虽未苛求严明纪律,但用人得当,滥竽充数者皆被剔除。
“察木,你即刻率三营绕至预定之地,依原定计策行事。”魏晨东对察木吩咐道。
察木闻言点头,随即吆喝一声,引领三营迂回而行。
森德斯虽有向导引路,仍心存疑虑,派出侦察兵探查,步步为营。向导尚不足用作炮灰,森德斯将他们置于队伍中央,仅负责指路。前方由警惕的老兵开路,手持利刃,不时斩断挡道的枝蔓。
一士兵挥刀砍断灌木丛,忽闻“吱”一声响,他惨叫出声,众人惊骇,只见一支染血的箭矢刺入其大腿,直透而过。
“咻咻……”紧接着,一排飞箭疾射而来。
“啊……”顿时,哀嚎四起,毫无防备的英军瞬间损失数十人。
“小心,敌袭!”一尉官高呼。“哒……”士兵们立刻举枪向四周盲目射击,却始终未见敌踪。
约一分钟后,纷乱的枪声停歇,无人倒下,因并无敌人,仅是机关陷阱罢了。森德斯面色阴沉,下令队伍加倍小心。
感受到死亡的逼近,士兵们精神愈发集中,不敢稍有懈怠。
伤亡者多为侦察兵,森德斯不得不继续派遣人手侦察,虽无奈,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行,军令如山。
七八十名侦察兵前行,有的持枪瞄准,有的持刀清除障碍。
“轰……”一队侦察兵行至开阔地,地底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人群中炸开,人影飞腾,断肢残腿四散飞射。
“啊……我的腿,我的腿……”凄厉的惨叫四面响起。
“地雷,小心!”前行者立刻后退,举枪向四周狂射。
“勿乱,勿乱!”森德斯烦躁大吼。
老兵们果然经验丰富,短暂混乱后,迅速恢复冷静。
“shit,这群恶犬!”森德斯怒骂,死伤如此惨重,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他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捉到这些混蛋,我要将他们剁成肉酱喂狗!”
此后,每行进一段,英军都要付出代价,或踏入尖桩陷阱,或遭飞箭袭击,或触地雷,或遭冷枪,攻击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这些打击令本就紧张的英军神经更加紧绷。
森德斯犹豫,是否继续前行。至今未遇敌主力,伤亡已重,战斗难度远超预期。若论正面交锋,他无所畏惧,如今却有种力不从心之感。
魏晨东早已运用游击战、麻雀战等战术,借助地形,效果显着。不求重创敌军,只求令其疲于奔命,挫其锐气。
“fuck,换条路!”森德斯踹了几脚向导,大声命令。
此路乃罗夫里旧道,从陷阱与伏兵看,敌人早有准备。森德斯当即另择道路。
果然,陷阱减少许多,仅偶有冷枪。
“团长,敌军改道了。”魏晨东自称团长,一侦察兵向他报告。
“有趣,看来领头的并非愚钝。”魏晨东淡笑。
思绪转动,既然敌人察觉破绽,计划需稍作调整……
“传令,令彼等英军绕过此地,复归旧途,如此,便可避开吾军多数陷阱,以待后续之策。”魏晨东沉吟片刻,神色庄重地吩咐道。
“遵命,团长。”
改道而行,英军伤亡虽减,然其心未敢稍懈,毕竟大战尚未真正开启。海布森,乃英军俘获之导引者之一,此已非首次,若非魏晨东上次网开一面,他们几人恐难逃一劫。然而,众人皆有伤在身,心惊胆战,魏晨东体恤,即刻派遣一小队兵士护送他们归家,海布森亦由三位壮年兵士抬回。
三位青年兵士在海布森家中饮毕清泉,见其年迈卧榻之母,便取出身上仅余之财物置于案头,默然离去。待海布森一家持钱追赶,兵士们早已远去。海布森捧着一叠银钱,感动涕零,自责不已,何以出卖如此仁义之人,他们未取己命已是天大恩赐,如今不仅送己归家,竟将薪俸赠予贫寒之己。
后来传言英军仍欲报复,那几位兵士又至海布森家,告知他暂避风头,因英军或再度抓捕曾深入金三角腹地之人。众人思虑一番,纷纷找借口离家,唯有海布森留了下来,因为他有了新的抉择。
一日搜寻,英军仍未发现敌军主力,仅遇零星散兵,暗中放枪后即遁去。森德斯遣数队人马追踪,却无一例外,除几人逃回,其余皆丧命。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毕竟不能以主力追击散兵,万一中计如何是好?他们早已习惯此类骚扰。
“森德斯上校,天色已晚,此林难以穿越,是否暂停,明日再行?那些华人对此地甚是熟悉,夜间行动更为便捷,届时恐我们会吃亏。”海布森颤抖着对森德斯说道。
译者立刻将话译出,森德斯闻言眉心微蹙,目光中掠过寒光。
“啊……”海布森见状惊退,惶恐道:“上校,我并无他意,若您执意前行,我即刻引路。”
森德斯凝视海布森许久,忽而朗声笑道:“勿需紧张,我觉得你的建议颇有道理,多谢你。”
海布森唯唯诺诺,立于一旁不敢言语,手不停拭去额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