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真心话是：我喜欢你。
    小白睡觉了，黄杨就和小白家的阿姨告别，然后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没有信号，黄杨给江羿绵发的消息一直在发送中。走出电梯之后黄杨又看了一眼，发现那条消息居然还在转圈。
    黄杨选择取消发送，直接给江羿绵打电话。
    电话打过去没几秒那边就接了。
    “哈喽呀杨哥，你下课了吗？”
    听到他元气满满的声音，黄杨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江羿绵总是这样，隔着电话都能让人高兴起来。
    “嗯，已经下课了。”黄杨边走边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就你在家教附近，”那边传来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你找个地方等我吧，我过去找你。”
    黄杨看了一眼周围，“那我去花园南门等你，就是下午我们进来那个门。”
    “我知道了，”江羿绵说，“我马上来，应该10分钟能到。你找个地方坐着等啊，我记得大门旁边有个椅子。”
    那边传过来呼呼的风声，黄杨抿抿嘴唇，“嗯，注意安全。”
    江羿绵好像笑了一下，“好。”
    聚餐的地点就在学校附近，南门往东一个公交站的距离。
    是一座三层的娱乐城，不止有海鲜，楼上还有唱歌和游戏城，多的是可以花钱的项目，不怕你钱多。
    宁昭和周鑫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从高高的大门到店内五花八门的项目介绍，眼睛都看花了。
    东道主吴青籁走在最前面，负责给小伙伴讲解这顿饭的内容。
    “定的是海鲜，我让他们先按10人分量上一桌，不够吃咱再加啊。这可不是我抠啊，这里的海鲜摆盘花里胡哨，一桌就只能放这么多，空出位置才能摆下一盘。大家放开了吃，争取把盘子全换了。”
    两个互相作伴的女生跟在他身后，都说今天是跟着他长眼了。
    吴青籁笑嘻嘻的，“不止有吃的，刚才前台和我说，我们这桌饭还送一份三楼的畅玩套餐。待会儿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上三楼去唱歌，看个电影什么的。”
    周鑫哇了一声，“随便玩吗？”
    吴青籁神气十足，“他说的所有项目每个人可以玩一次，姐姐们要是喜欢玩哪个想玩第二次就找我，我来付钱。放心，我有钱！”
    他本就长得乖，又染了个粉色头发，这一笑更是可爱，两个女生都被他萌得不行。
    “哈哈哈，籁籁你好可爱啊。”
    小少爷右手一划拉，行了个绅士礼，“谢谢两位美丽的女士对我的夸奖。”
    前面三个人聊得热热闹闹，后面三个人却很安静。
    同样落单的赵寒星不似平常圆滑，独自走在最后面，神色不明。
    他前面的那对情侣倒是黏糊，手一直牵着就没放过。
    黄杨他们到的时候海鲜已经上桌，吴青籁说到做到，并没有等他。
    在前台报了名字和包厢号，两个人就由服务员领着走向餐区。他们穿过写满宣传语的大厅，来到了大厅右边的电梯口。
    黄杨也是第一次来，他和宁昭周鑫一样，目光落到哪里都是惊奇。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只用眼神和身体动作表达惊奇，没有夸张的言语。
    这次负责讲解的人是江羿绵，走在他后面。
    “看墙上的宣传，这应该是个综合性的娱乐商城。一楼是就餐大厅，二楼是包厢，三楼是游戏和影音。哎杨哥，你想不想去三楼玩，要不等会吃完饭我们上去看看？”
    这种地方吃饭贵消费也贵，黄杨如果说要去，花钱的肯定是吴青籁或江羿绵。
    于是他摇摇头，“算了吧，我不想去。”
    上到二楼，虽然也是金光闪闪，但比一楼安静许多。
    把人领到包厢门口，服务员就停下了，“这就是吴青先生定的包厢。”
    黄杨对他点点头，“谢谢你，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我的荣幸，”服务员微微弯腰，“祝您用餐愉快。”
    江羿绵也朝服务员说谢谢，然后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包厢里的场景就暴露出来。
    大桌子上堆满了盘子，最中间一个张牙五爪的红色大虾举着钳子，好不神气。它的盘子最高最大，像高山上挥旗的将军，脚下是“虾兵蟹将”，也是它的千军万马。
    吴青籁率先发现门口的人，于是高喊了一声“来了！”。
    其他人听到他喊也纷纷转头朝门口看。
    黄杨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来晚了。”
    说完他的目光习惯性地在场上扫一圈，然后记住了众人的座位。
    吴青籁招呼他们坐下，“没事，我们刚开始吃，杨哥你们快坐，餐具就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
    江羿绵对场上的人点点头，“你们继续吃，我们自己找。”
    他说是这样说，大家还是停了筷子等他们落座。
    请客的吴青籁坐在对着门的主位，右边是数学小组的两个女生。另一边坐着赵寒星，中间空了一个位置，然后依次是刘宴安和李茵柯。这么一安排，场下就还剩下三个连续的位置和一个空位。
    剩下的空位不多，黄杨他们要坐下，就只能坐门口这块，或者俩人分开，一人进一个空。
    江羿绵当然不想分开。
    问题这三个连续的座位置刁钻，一边是刘宴安的女朋友，一边是小组成员，两边都是异性，靠哪边都不合适。
    “杨哥，来，你坐这儿，我坐你旁边。”
    江羿绵想了一下，把黄杨拉到了中间那个位置，正对着吴青籁，然后他自己坐到了黄杨左边。这样一来，黄杨右边空位，左边是江羿绵，和哪个异性都不挨着。
    吴青籁把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小小的“嘁”了一声。
    坐在他旁边的赵寒星虽然看起来兴致不高，但同样关注着刚来的两个人。听到吴青籁的声音，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吴青籁被赵寒星一看，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把那俩人的关系暴露。于是他乖巧一笑，若无其事的和赵寒星小声吐槽，“赵哥，你看看江羿绵，无事献殷勤，非要挨着女生坐，肯定没憋好事。”
    赵寒星心有疑虑，但被他这么一误导，也就没往那边想。
    “他总不能挨着嫂子，”赵寒星笑着说，“刘哥的拳头可不是豆沙包的。”
    吴青籁哈哈一笑，“你说的对。”
    被说坏话的江羿绵看向吴青籁，眼神带着狐疑，“笑啥呢你俩？”
    吴青籁装傻，“笑还能为啥？我高兴，想笑就笑。”
    江羿绵鼻子一哼，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被鄙视的吴青籁晃晃脑袋当没看见，伸手拿了个大螃蟹，“吃饭吃饭，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江羿绵没管他，而是看向了赵寒星，“寒星，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正低头拆碗筷的黄杨突然抬头看赵寒星，好像也想知道答案。
    赵寒星朝江羿绵笑了一下，“她今天有实验，太忙了，来不了。”
    黄杨眉头一动，发现了问题：赵寒星的情绪不对。
    接触到黄杨探询的目光，赵寒星眨眨眼，也朝他笑了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大家边吃边聊天，说些学校里的趣事，不知不觉就吃到了九点半。
    吃饱喝足的人纷纷玩起了手机，吴青籁揉揉肚子，发现现场的气氛太过低迷。
    他突然想起来前台和他说的那个娱乐套餐。
    “刚吃饱也不能走路，要不我们去三楼唱歌吧，正好消消食。”
    叫周鑫的女生大概是今天饭量有点超过，靠着椅子神色恹恹，“不想动了，你们去玩吧。我和昭昭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然后再回去。”
    刘宴安也不太想唱歌，主要是李茵柯这俩天有点感冒，嗓子也不舒服，需要多休息。
    “我和茵茵也不去了，她最近感冒，我们坐一会就回去了。”
    八个人里有四个不去，吴青籁只能把目光转向赵寒星。
    赵寒星无所谓地晃晃手机，“我都行。”
    吴青籁重获希望，又把目光移向黄杨。
    “我也不去了，”黄杨说，“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黄杨不去江羿绵肯定也不去，吴青籁都懒得问了。
    “可是我们这么坐着好无聊啊。”吴青籁把手肘放到桌子上，托着脑袋，“好想找点大家了可以一起玩的事情做。”
    赵寒星放下手机，“要不我们来玩游戏，简单一点的桌游，比如狼人杀？”
    吴青籁眼睛一亮，“可以可以，我们来玩狼人杀！”
    黄杨把目光转向场上的三个女生，“你们会玩狼人杀吗？”
    数学小组的成员都说不会，“从小到大只会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也不会，”李茵柯没等黄杨问她，“要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那惩罚是什么？”周鑫探头问，“我吃得太饱，已经喝不下了。”
    吴青籁想了一下，“要不我们把惩罚改成贴纸条吧？”
    刘宴安摇摇头，觉得不好，“这样会破坏女生们幸苦化的妆。”
    没谈恋爱的吴青籁哪想得到这些，他讪讪一笑，“那你们想想换成什么。”
    赵寒星想出一个办法，“可以换成在群里发红包，一次十块，手气王就是下一个要被提问的，金额最小的人负责提问。”
    抢到红包最多的人要被提问，吴青籁觉得很可以，“这个好！我来拉群。”
    黄杨有疑问，“那不用被惩罚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丢骰子，按点数最大的提问点数最小的。”赵寒星说。
    吴青籁又问了一圈，大家都说同意这个方案。
    然后包厢里的人开始玩游戏，除了江羿绵，因为他要去上厕所。
    第一轮摇骰子，点数最小的人是黄杨，点数最大的是宁昭。
    黄杨看到手机上的那个小图标，其实并不觉得奇怪。
    自从遇到江羿绵，黄杨像沾到了光，也会偶尔有点好运，但是江羿绵一离开，他坏运气又会回来，就像现在一样。
    宁昭跃跃欲试，“黄杨，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黄杨选了真心话。
    两个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番，然后宁昭抛出了她的问题。
    “班里的女生都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我的问题是：你第一次对别人心动是因为什么？如果还没有心动，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毕竟是游戏的第一局，总要开个好头，黄杨眨眨眼，“因为他的温柔。”
    他这话等同于宣布自己有喜欢的人，两个女生对望一眼，神情兴奋，“那当时是什么情况？”
    黄杨摇摇头，“这一局结束，我已经回答完问题了。”
    周鑫颇为遗憾的啊了一声。
    吴青籁眉毛一挑，“没事，我们接着来，说不定下一局杨哥又是点数最小的。”
    黄杨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轮的倒霉蛋是吴青籁，不是黄杨。
    第三轮的倒霉蛋是刘宴安，也不是黄杨。
    第四轮的倒霉蛋是宁昭，还不是黄杨。
    黄杨猜想自己现在可能是好运阶段。
    第五轮开始投骰子的时候江羿绵进来了，坐到了黄杨身边。
    黄杨嘴角带笑，江羿绵回来了，看来我这局也是好运。
    有个词叫乐极生悲，黄杨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幸好问他的人不是刚刚提问的两姐妹之一，是不怎么探究八卦的李茵柯。
    黄杨对李茵柯笑了笑，“求大嫂绕我一命。”
    李茵柯也笑，“不好说。”
    听起来像不打算放过，黄杨看看那边歪了大半个身子过来的两姐妹，又看看笑意盈盈的李茵柯，无奈笑了。
    “来吧，我选真心话。”
    不知道前情的江羿绵歪着头，“什么情况？”
    李茵柯已经想好自己要问的问题。
    “黄杨，你前面说的那个第一次心动的人，她现在在哪里？”
    这下江羿绵明白了，他们之前问出黄杨有一个第一次心动的人。
    “是谁？”江羿绵问旁边的两个女生。
    是那个黄杨喜欢但不喜欢黄杨的人吗？是那个江羿绵从来不敢去问黄杨有没有真的放弃的人吗？
    “没问到是谁，”宁昭说，“只能下一局再问。”
    “不能这么问，”周鑫扯扯宁昭的胳膊，“这样问他肯定不回答的。”
    两个女生交流的功夫，黄杨已经给出了问题的答案：“他就在广夏。”
    江羿绵有些发愣，那个人就再广夏，离黄杨那么近……
    吴青籁的眼神从黄杨身上往江羿绵那儿瞟，带了点得意。这么经不住打击啊？等以后你知道之前杨哥说喜欢的人是你之后不得高兴得疯了？
    黄杨这次中招之后，又幸运了几轮，直到提问权到了赵寒星那里。
    赵寒星响应组织号召，问了个和前面相接的问题。
    他问：“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把黄杨难住了。
    他和江羿绵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呢？追求者和被追求者？朋友？好朋友？兄弟？这些关系每一个都危险，一说出口就很明显。
    黄杨想，我们是不能说的关系。
    “我认输，”他举起手，“我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