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是别人问起来，祁年可能会不理解。
但这句话放到沈听晚身上，毫无违和感。
他跟她合作了两次，三年前还私下聚会过，沈听晚从来没有对圈里的八卦产生过兴趣。
但也意外，意外这人先不好奇，后又问他。
不过祁年不想多想，两人能聊聊天总是好的，他可不像沈听晚那样，可以安安静静的一直看着天上压根没有的几颗星星。
地面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加急维修，他们已经在房顶上等了十几分钟，还不知道要再等多久。
“潜规则的事情啊，闹得可大了，今天热搜词条都爆了好几个。”
沈听晚皱了皱眉，难得主动提出：“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讲讲？”
祁年自然何乐而不为，瞬间就开启了话匣子模式。
“曝出来的是之前光耀旗下的一个女艺人，蒋青，你应该认识吧。”
沈听晚回他：“嗯，听说过，但是没有合作过。”
祁年点了点头：“那肯定是没合作过，咱们进圈的时候，她早就已经被封杀了。”
沈听晚皱了皱眉：“封杀？”
她看过那人的戏，演的很出彩，但当时网上说的是压力太大所以她暂时不接戏，怎么又变成了封杀？
祁年“嗯”了一声：“之前我听说她同时轧了四五部戏，一连得罪了好几位导演，还都是有声望的大导，所以才有了此下场。”
这还是他听圈内人讲八卦听到的版本。
“结果，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祁年下意识的又想掏兜拿手机，却什么都没摸到，也是，有手机，他现在还能在这跟沈听晚讲八卦？
沈听晚不错眼的看着他，等下文。
祁年从头开始跟沈听晚讲。
“今天，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蒋青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账号，发了一个自己录制的视频，讲了一个自己和钱光熠的故事。”
沈听晚带着几丝疑惑：“故事？”
被潜规则这样恶劣的事情，用故事两个字，显得未免有些太过于平和。
祁年听得出她的意思，又赶紧澄清：“我只是复述，是她自己说的，那是一个故事。”
“因为她不完全是被迫的，自己也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也不能全然怪对方。”
沈听晚了然，“嗯”了一声，等下文。
祁年大概回忆了下视频内容，跟她娓娓道来：
“她是在电影学院时就被光耀的经纪人看中了，一毕业就跟光耀签了十年的合约。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遇见了贵人，直到有一天在饭局上遇见了当时还是负责艺人宣传的副总裁钱光熠。
那是她跟钱光熠的第一次见面，却没曾想他便跟她承诺，只要她肯跟他，他就能让她成为光耀一姐。
一开始她自然是不肯的，当时她手上已经拿到了一个偶像剧的女主角，在同批小花中已经算是起点颇高了。
结果，她前脚拒绝了钱光熠，后脚这个角色就被同期进公司的另一个女艺人抢走了。
不过那一次，她没有对钱光熠妥协。”
沈听晚“哦”了一声，是祁年想要的互动。
祁年很有劲头的继续讲。
“后来她便开始自己联系剧组，经纪人偶尔偷偷帮她，却也只敢给她争取一些小角色。
但蒋青戏好，还真凭借自己的专业度吸引了很多戏份找上门来。
她又对这一行有了希望。
结果好景不长，找上她的角色陆陆续续都被移给了公司里的其他女艺人，她气不过找到了管理层去理论。
负责人只给了她一句话：上边安排的，他听命办事，没办法。
听的谁的命，双方都没有说破，但是却都非常清楚的知道。
那一次，蒋青知道了，在光耀，钱光熠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她在这里不可能有发展。
艺人这个行业，走到人前的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但如果没有工作，她连房租都支付不起。
蒋青去找了经纪人，表示自己无法接受这种现状，要另谋生路。
正说着的时候，钱光熠推门而入，把存档的合约递到她手里，跟她说想走可以但要付违约金。
违约金对于当时的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价。”
祁年和沈听晚都是签过艺人合同的人，对这个都有着更直观的认识。
沈听晚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份合同，她签了五年，现在的她如果打算提前离开，除了违约金她不知道梁识会不会放她离开。
清浅月色下，沈听晚出了几秒神，又被祁年的讲述引了回来。
“后来蒋青浑浑噩噩了几个月，没有一个通告，呆下去不仅一事无成还没有经济来源，想走又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
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也没有任何资源与人脉。
她曾经试过去找其他公司，但当时的光耀，没有一个小公司敢与之抗衡。
山穷水尽之时，钱光熠带着一份女主角的剧本又找到她。
一夜就可以换取这一个很多人争前恐后争抢的角色。
那一次，她妥协了。”
讲到这，祁年“唉”了一声，却也没有任何评价。
也如蒋青自己所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不过这个选择，被加了太多让人无法自控的吸引力。
沈听晚想起，有几年，蒋青拍的戏的确挺多。
祁年看她表情，忽然问她：“你看过她的戏？”
沈听晚点头：“她有些情绪处理的很不错，人物饱满又恰到好处。”
祁年挑了挑眉，果然沈听晚只关心专业之内的事情。
他“哦”了一声，沈听晚看着他又道：“那后来呢？”
祁年又接着讲：
“后来，她风光过一阵子，就像你说的，她专业度的确是在的。
但没多久，钱光熠有了新欢，还跟她看上了同一个角色。”
沈听晚了然，未由感情维系的关系，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钱光熠能承诺她什么，也能承诺别人。
“那时候蒋青心气已经很高了，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刚进圈的新人抢了她心仪的角色。
但钱光熠很决绝，而且那时他已经做了光耀传媒的总裁，更是说一不二。”
沈听晚心想，怪不得钱光熠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