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这……需要我告诉夫人吗?”
对面语气幽幽,透着一丝笑意和隐隐的威胁。
许泽明白,这是要敲诈封口费。
他回答:“她找你杀人放火,怎么没见你告诉过我?
事成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封口费。”
“还是大少爷爽快!”
和对面挂了电话,许泽回头看了一眼,瞥见许澈还站在灵堂外踌躇,许泽眼底带着阴霾。
果然,许澈就算在外面表现的再花,心里面还是很在意纪子清。
不过一个纪子清而已,他的下一个女人罢了。
晚上八点。
在灵堂陪着纪子清的几个好友,都被她给赶走了。
就连郝眉,也被纪子清给劝回家。
郝眉虽然也刚出院,但还是想留下来陪伴纪子清。
“你手上的伤也不能够一直这么操劳,先回家吧,这儿有我。”
顾逸舟也帮着纪子清赶人:“我在还能够帮子清拿点东西什么的。”
郝眉上下打量着顾逸舟。
她对别人的感情很敏感,看顾逸舟这样子,便也大概猜得出来,顾逸舟喜欢的是纪子清。
“好。”
等郝眉也走后,纪子清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道:“顾医生,其实你没必要留下来陪我,我自己的奶奶,我自己守灵。”
家里的亲人,死的死,散的散,奶奶现在只有她了。
想到这儿,纪子清鼻头又有点酸了。
但她哭了一天,眼睛再也没有泪水,干涩得疼。
顾逸舟蹲下身,也拿着纸钱,在一旁烧着。
他声音平静:“子清,于情,我喜欢你,自然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难过。
于理,你是我的病人,我没办法看着你不顾身体的守灵。”
纪子清的眼皮子跳了跳。
这个顾逸舟,怎么突然又开始表白。
但她现在无心情爱,纪子清说道:“谢谢。”
随后,纪子清又补充一句:“顾医生,你的喜欢,我如果没有办法回应,你……”
“这才刚开始,现在下结论,太早了点。”顾逸舟叹息一声,“当着你奶奶的面,我能够很明确的告诉你,我顾逸舟认定的人,死也不会放弃。”
“……”
纪子清没有再回答。
灵堂门外,一道欣长的身影这么立着,男人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远远望去,只以为那儿是一片阴影。
他的手微微蜷缩,放在墙壁上,墙皮都快要被抠破。
所有人都走了。
唯独,顾逸舟还留下。
他们两人一起为纪奶奶守灵,纪子清是真的不要他了。
许澈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心疼得厉害,他手上的青筋爆起,看的有些恐怖。
他就那么站着。
一天,一夜。
顾逸舟陪着纪子清,一夜未眠。
许澈站在门外,他看着纪子清那纤细的背影,眼神微微泛红。
他好想,抱抱她,安慰她,陪着她……
可如今,做这一切的,是顾逸舟。
天光逐渐变亮,殡仪馆养的公鸡开始打鸣,许澈站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脚步虚浮,修长的腿如今也微微颤抖。
许澈看了看时间,许氏还要开会,他得去准备了。
正当许澈打算离开时,顾逸舟走了出来。
和脸上沧桑疲惫的许澈不一样,顾逸舟如今神采奕奕。
他打量着许澈,随后说道:“不要不识好歹,在这儿污染人的眼睛。”
许澈抬眸,他看着顾逸舟,心中恨透了这个情敌。
趁虚而入!
他将身体的不适都掩盖下去,许澈站直了身体,他冷冷的看着顾逸舟。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顾逸舟:“……”
六。
嘴皮子弯弯绕绕的能力,他故意真的比不过许澈。
但现在……
顾逸舟回头看了一眼专心守灵的纪子清,他压低声音,说道:“纪奶奶在你许氏医院,是你妈‘赞助’的一个病人。
从那以后,她因此一直被你妈牵制,处处受气,这些你作为她的亲儿子,一点不知情?”
“……”
许澈真的不知道。
但没人会相信的。
他百口莫辩。
“许澈,心思别放在我女朋友的身上了,我和她感情稳定,孩子平安,我们会幸福的,你应该祝福她。”
顾逸舟故意说话扎人心,许澈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和我女朋友一起守灵。”
许澈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但看见纪子清那孤单的背影,许澈还是转身离开。
他不能在这儿和顾逸舟打起来,会让纪子清更讨厌他的。
赶走了许澈,顾逸舟就想着继续陪在纪子清身边。
还不等顾逸舟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他眼皮子跳了跳,顾逸舟看见纪子清倒在了地上,他大步过去,直接将人抱在怀中,带去医院。
中午。
纪子清是在病床醒来的,她睁眼后还隐隐约约有点恍惚。
在灵堂守着,她突然就昏倒了。
应该是顾逸舟把她给送来医院的,她得回去灵堂。
纪子清挣扎着起来,直接拔了输液的针,她穿上衣服,往外走。
“子清。”
没等纪子清走几步,顾逸舟就赶过来,他一把抓起纪子清刚才拔了针头的手,眼底带着不赞成。
“忽然拔针头,对你的身体根本不好,你看看你这儿都乌成一团了。”顾逸舟的语气微微重了一点,“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好吗?”
纪子清昏迷进医院,顾逸舟已经给她检查了身体。
很虚弱,她再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放开我。”
纪子清把手抽离出来,她嘴唇苍白,却还是说道:“我要去灵堂,奶奶在等我,她一个人会孤单!”
她喃喃自语,仿佛是大脑植入了什么程序,机械化的往前走。
顾逸舟知道,如果现在强制性的让纪子清留下,会成为她的心病。
他退了一步:“我能够让你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必须要按时打针,这样才能够勉强控制住你的身体状况。”
“行,我答应你。”
纪子清如愿以偿的再次回到灵堂,她跪在地上,重复着烧纸钱的动作。
门外,中午得以休息的许澈赶来,他默默的站着,守着她,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深情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