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
今日是十二司开例会的日子,王忠和洪祥还没到,竹心正和其他几位掌事大太监调笑。
竹心双手托着下巴,说道,“呦,德胜怎么还带起佛珠了?这是要看破红尘把我给忘了啊?”
得胜一边转着佛珠,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火气太旺了,带个佛珠清清火气。”
竹心还要说话,这时王忠从外面进来。
“昨日洪祥自尽了,他留下遗书说那三十名宫人都是他杀的,如今大理寺已经结案。从今以后大家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王忠说到这特意看了竹心一眼。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王忠以为竹心会反驳两句,谁知竹心却说,“直殿司事务繁杂,掌事大太监空了出来该选何人顶上呢?”
王忠反问道,“关大人的意思?”
竹心漫不经心地说,“花坊管事太监金泉在直殿司当差多年,对直殿司的事务熟悉,资历也够。掌印大人觉得呢?”
王忠看竹心的意思,若是同意提拔金泉,她应该不会再咬着那件事不放了吧。
王忠笑了笑,“咱家跟关大人想到一块去了,金泉确实不错。”
竹心甩了一下帕子,“不然咱们俩怎么是两口子呢?”
王忠,”……”
其他十位掌事太监见状,各怀心事。
竹心翠微宫捉鬼,长离宫寻尸,然后事情像滚雪团似的越滚越多。
他们猜这把王忠肯定得脱了层皮,然后玩命撕咬竹心。没想到事情以王忠全身而退、竹心在十二司安插个掌事太监结束。
晚间,朝阳殿,竹心屋里。
王远进来时,见竹心正呆愣地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多个名字。王远细看发现那是三十名销户人员的名单。
竹心看着纸上一个个名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而这里面的人,有人卑微,有人愚蠢,但他们都不该死。不该就这样死了。
王远的眼睛仿佛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不是都结案了吗?你还看它做什么?”
竹心想要直殿司,乔子舒便定下此计。王远只是在扮演传递消息的信使或者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可是他越看越心惊。竹心和乔子舒很默契,一面没见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所以他真的了解乔子舒吗?
竹心还在盯着那张纸,“你说我还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时王远却问,“仅是传递消息为何要用我?用金泉不是更妥当吗?”
“金泉说实在的,我不完全信他。”
王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你信我?”
竹心想了想。
“那倒没有。只是在这后宫之中,如果让我给一个人出卖我的机会,那这个人不如是你。因为折在你手里显得我更厉害一些。”
不知为何王远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然后扬了扬下巴。
“已经结案,你什么都做不了了。如果你还能做得了,我就答应你那件事。”
竹心看着这张没有下颚线的胖脸。
“你答应我何事?杀王忠吗?”
“做你对食。”
拆屋卸窗,如果王忠是那个屋顶,他为什么不能是那扇窗户呢。
王远说完后像个被烧着的兔子又翻窗户逃了。
竹心,“……”这大胖馒头今天怎么变成了糖三角?
哈哈哈,王远被她的魅力所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竹心低头再次看着那张纸上的名字,是因为你们吧?
他们都不算良善之人,却无法对所有事都无动于衷。
竹心想了想披上衣服,她得去给她家大郎熬药去了。
御书房外,王总今日给皇上值夜,他皱着眉,看着对面的竹心,“有事?”
“那三十人,又不只牵扯你一个。为何别人没事,唯独你被陛下训斥,我就是突然间为掌印愤愤不平。”
“事已至此,不要再提此事。
洪祥自尽之所以没有人质疑是因为他替所有人背了锅。
“掌印,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不如我们彼此休战。明日我会备上一份厚礼,也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竹心说罢扬长而去。
王忠,“……”大晚上就为说这个有病吧。
王忠回了屋。
低头批奏折地皇上问道,“竹心找你何事?”
“回陛下,她来问直殿司金泉胜任掌事大太监的事。奴才说这个得等皇上的旨意。”
“这点小事,还等什么朕的主意,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谢陛下的信任。”
皇上又问,“幽州那边怎么样了?绒花城拿下了吗?”
“回皇上,目前没有。”
“尔郎不是被鹤鸣气病了吗?没趁机攻城吗?”
前两日收到幽州的消息,鹤鸣刚到幽州便夺下辽国一城。又把绒花城主将尔郎气病了,皇上以为拿下绒花城会很容易呢。
“皇上,这是小侯爷的密信。”
前方战事紧急,他竟还有心情写信。皇上还是打开了密信。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这臭小子!”
宋鹤鸣在信上说,人岁数越大脸皮应该越厚才对,尔郎绝对是装病,诱我偷袭他,我才不上当呢。
“竹心的事,他知道了,还这么能沉得住气,也不容易。确实是长大了。”
这边王忠已经跪下。
“关女官聪慧机敏,青春年少。奴才一个太监,就别耽误人家了。请皇上把赐婚的旨意收回吧。”
皇上摆摆手。
“朕的旨意焉有收回的道理。你不必担忧,等鹤鸣回来朕再寻个贵女与他相配。竹心还是待在宫里为好。”
第二日,皇上就想收回昨晚那句话,其实竹心更适合待在宫外。
皇上刚下朝,坐着御辇往朝阳殿去。
离得很远,见竹心穿着女官的官服,她手里提了一把桃木剑迈着小碎步,时而旋转跳跃,时而舞动桃木剑。
皇上跟旁边的王远说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王远去而复返。
“回禀皇上,竹心说又有冤魂找她了。”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