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合意道:“我大哥的未婚妻,去年走丢了,我们一直在找她。今儿傍晚,有人告知我,说有我大哥未婚妻的消息,叫我到这边来找,我就来了。
“不曾想,半路看到有人追杀谢大人,我就跟了上来,我的嬷嬷婢女护卫,都没能追上我,或许是被杀手给拦截了,他们才没能追上来。”
东方晔蹙眉:“到底是谁派来的杀手,竟有这么多人!”
他自认为自己所带的侍卫已经很多,结果对方比他更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会是东方朔吗?
除了这个人,东方晔不做他想。
在盛京城周围,除了东方朔,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一下子出动这么多杀手来对付他,而且这些杀手身手都不错,甚至还略懂兵法,冲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和他的大部分侍卫给切开联系。
让他们无法集中力量,去对付这些杀手,反而被对方追着打得七零八落。
楚合意道:“我也想问呢,居然有人胆敢出动这么多人来取太子性命,看来对方当真是想置太子于死地!太子有哪些死敌,想想就差不多知晓是谁了。”
她这么一说,东方晔越发断定,那个人就是东方朔,他脸色沉沉的,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此时此刻,他心中被怒火与仇恨填满了,恨不得回到盛京城去,将东方朔杀之而后快。
气氛沉寂下去。
过了片刻,谢凛才问:“合意姑娘可有受伤?”
楚合意回答:“一些皮外伤,不要紧。”
谢凛忽然执起她的手,楚合意愣了下,朝他看过去,奈何夜色浓郁,月光太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只感觉到,他的指尖落在自己掌心中,细细地摩挲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楚合意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后,想要蜷缩手掌,但他的力道空前加大,竟控得她无法将手收回,他的指尖落在她密密麻麻的伤口上,他停顿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将药粉撒在她的手上,再用指腹轻轻涂抹均匀。
东方晔惊讶:“谢大人随身带了金疮药?给我留一些,我身上许多伤口,疼得厉害。”
谢凛道:“只此一瓶,再无多余,合意姑娘身上伤口又多又深,不够她用。”
东方晔紧抿了唇,若是平时,他定要大发怒火,姑娘再金贵,能金贵得过他这个太子?
但是,他身为太子,总不能跟一个姑娘家抢药,更何况谢凛和楚合意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只能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以及心里的不舒服。
玄月隐入云层中,夜色越发深浓,他们受了伤,浑身泛疼,而且很累,便都靠着岩壁休息,谁也不再说话。
除非援兵找到这里,那些杀手闻风而逃,否则仅凭他们三人,是难以杀出去的。
只能等。
镇北侯府乱套了,二夫人连夜派人去请楚轫回来,发动能发动的所有人手,发疯似的寻找楚合意。
谢府也是如此,望山传回来的消息是:“三爷中途遇到伏击,我们被冲散了,如今不知三爷下落。”
有探子暗中观察他们两家的情况,立即把消息送入宫中,送到皇后手里。
“他们都去淮山了。肯定已经落入郑贵妃的圈套,故而两家都在疯狂找人。”
皇后挥了挥手,让探子下去。
此时的皇后,丝毫没有想到,她那在宫外视察的太子,也会参与到这件事里面。
在她的心目中,她的皇儿现在还在宫外,为他的父皇办事呢,又听话又能干。
皇后没有往淮山和万福寺安插探子,她知道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多。
毕竟,今晚的事情,是郑贵妃与谢凛、楚合意之间的厮杀,与她没有关系。
也因此,她错过了太子参与其中的消息。
皇宫内一夜平静。
次日一早,皇帝按时上早朝,并无大事发生。
因春季来了,朝廷忙着借贷给百姓耕种,谢凛连日在外头奔波,已经许久不曾上朝,故而皇帝没见到他,也不曾有任何疑心。
至于楚合意消失一夜的事情,自然也闹不到皇帝跟前来,她不过是闺阁女子而已,不是“国家大事”。
而太子被追杀坠落悬崖的事情,也无人来汇报,主要那些跟着东方晔的侍卫已经被杀死了;剩下那些被杀手冲散的侍卫们,此时都昏迷在山头,尚未醒来。
姚安唱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朝就这样结束了,皇帝起身从龙椅上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烦心事的他心情还不错。
宫门外,有太监快马加鞭跑来,神色慌张,脚步匆忙,一路跑到皇帝跟前跪下。
“皇上,大事不好了!”那太监气喘吁吁,传话的声音还在颤抖,他正是跟在贵妃身边伺候的太监之一。
皇帝蹙眉:“何事惊慌!”
那太监攒了口气,才战战兢兢说道:“贵妃娘娘在万福寺……薨,薨了!”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皇帝,也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反应不过来。
姚安呵斥:“你在说什么?贵妃娘娘好端端去万福寺祈福,怎会薨逝?你敢假传消息,仔细你的脑袋!”
“如此大事,小人怎敢假传消息?”小太监急得肝胆欲裂,连忙说道:
“今儿一早,我们不见娘娘的殿内有动静,进去查看情况,结果没见贵妃,也没见糯青姑娘。我们连忙出去寻找娘娘,却发现娘娘已经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