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合意与对方打了个照面。
她看到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青衣,身子很是消瘦,消瘦到双眼微微凹陷下去,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
那人对上她视线的一瞬间,怔然一下,迅速调头往别的方向而去。
楚合意:“……”
她刚才以为那人是来刺杀她的,结果居然往别处逃去了。
她把百花喊过来,把刚才所见告知她,“你追上去,看看能否追上他,确定他的身份。”
百花立即应声:“我这就去。”
百花走后,楚合意特意关注那户人家的动静,结果并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不曾有人翻越过那户人家的后院。
看那人很瘦,也许饿极了,去偷东西吃的。
楚合意回到镇北侯府之后不久,百花就回来了,“小姐,没追上,不知他跑哪里去了。”
楚合意对那人有种很怪异的感觉,百花没追上,她感觉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洗漱更衣便睡下了。
因着镇北侯府距离那户人家不远,次日中午楚合意便听说,那户人家昨夜死了人。
她又想起那个瘦得过分的男子来,猜想是不是他杀了人,畏罪潜逃?主人家到早上才发现家里死人了,却抓不到凶手?
楚合意去谷丰路看宋句兄妹。
她给宋句兄妹买的宅子,在谷丰路的深处,过去的路上,要经过许多人家。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楚合意又看到昨晚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立即退回来,拉着百花躲在拐角处,观察着那个人。
那个人是从别人家的后门出来的,依旧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出来之后还四处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他,他才往另外一个方向迅速离开。
楚合意压低声音道:“百花,他就是我昨晚和你说的那个人,跟上他,莫要让他跑了。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先摸清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是否有人再说。”
此人很可能是杀人凶手,若是打草惊蛇,还未抓到人,只怕他已经卷铺盖跑路。
百花点头应是,悄悄跟上去。
不远处就是宋句兄妹的住宅,楚合意过去的时候,恰好遇到闫大夫,便询问闫大夫,宋无惜的双眼情况。
闫大夫叹了口气,很是苦恼:“总是感觉差一味药,但是不知差的是哪一味药。”
楚合意便问他:“那无惜姑娘的状态如何?”
提及这个,闫大夫更加眉头紧锁:“一开始宋姑娘很是配合,满怀希望,都怪我医术不够精明,叫她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现在她……总是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楚合意是经历过绝望的人。
她能够理解宋无惜几次希望落空之后的绝望。
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闫大夫的声望,在盛京城已经很高了。
他都无能为力,其他大夫更是不敢去想。
闫大夫忽然道:“若是能请到甘遂大夫上门,恐怕能有几分成算。只可惜甘遂大夫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请到他,全凭运气。”
楚合意:“多谢闫大夫,您先回去歇息,治疗的事情慢慢来,不着急,我去陪陪无惜姑娘。”
闫大夫离开之后,楚合意去了宋无惜的院子,她只喊了一声合意姐姐,此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话,先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给瘦回去了,成为皮包骨,看着可怜。
因着宋句不在,楚合意特意叫人做饭,哄着宋无惜吃下去一些,才作罢。
百花去了很久没有回来,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楚合意开始担心。
若是那个男人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狂,百花对上他,能够是对手吗?
“小姐!”百花终于从门外快步进来。
楚合意见她浑身完好,松了口气。
她与宋无惜作别,迅速带着百花离开。
坐上马车,她才问百花怎么回事。
“我办事不利,被他发现了,小姐。他在我追上去的必经之路上设置了毒障,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走过去之后就晕倒了。
“等我醒来,他已经不见踪迹。但是我顺着他离开的足迹,寻找半天,总算找到他落脚的地方。我恐小姐挂念,就先回来报信。”
见百花还要再去探一次,楚合意连忙拉住她,“既然知晓他的落脚点,明日再去不迟,今日你已经很冒险了,明日带帮手前去,也安全些。”
百花沉吟片刻,点点头,她确实又饿又累。
而且那个人的毒药真是好用,她不知不觉间吸入雾气,直接就晕过去了。
去探查这样的人,还是得小心谨慎些为好。
当天晚上,百花吃饱喝好,早早睡下,养精蓄锐,次日天不亮就带着两个帮手出发了。
楚合意才起床,跟着百花出发的其中一个帮手就已经回到她的面前,说谷丰路那边有户人家死人了,恰好是昨日清瘦男子出没的那户人家。
楚合意:“……”
不好,那户人家距离宋句兄妹所住的宅子很近,宋句不在家,宋无惜一个姑娘……若是遭遇不测,楚合意简直不敢想象。
“去准备一匹马,我要出门!”楚合意顾不上吃早饭,换了衣服骑着马,就赶往谷丰路。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居然在半路上遇到成王府的马车,他们马车气派,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护卫,把一条大路给占据了。
楚合意骑马过不去。
本以为成王夫妇要为难她,不许她过去,岂料润雪见到是她,便道:“我们往旁边让一让,叫合意妹妹先过去。”
她的马车与护卫队,当真让开了。
楚合意骑马跑出很长一段路之后,发现没有埋伏与陷阱,才知道成王夫妇是真的给她让路了。
他们越是如此,她越不能掉以轻心,这两人一定是想要以小小的恩惠,来瓦解她的戒备心,从而一举将她击倒。
楚合意骑着马冲到宋家门口,翻身下马之后,顾不上下人通报,便直接冲进宋无惜的院子。
只见院子里,宋无惜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旁边有满脸恐慌的闫大夫,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瘦得过分的、她一直在探查的青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