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跑出了百兽园,努力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晚间风有些乱,乱七八糟的味道都有。
多福的鼻子有些失灵。
多福有些失望。
想了一会儿。
打算先回阿哥所看看,说不定康熙把四阿哥他们都隔离在了那里。
到时候也省得胡乱找。
去往阿哥所的宫道上,多福的身影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黑夜中。
离阿哥所越近,多福就闻到了许多药材的味道。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艾草味随风吹了过来。
多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隐藏在离阿哥所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中。
多福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的模样,狗爪子已经破了皮,带着丝丝红色。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犹如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
现在这副模样肯定是进不去阿哥所的,就算干干净净,根据现在的情况。
也不会有人让他一条小狗,进去添乱。
多福趴在那里,眼睛紧紧的盯着灯火通明的阿哥所。
打算晚一点,找个好时机,溜进去。
多福忍不住生理反应打了个哈欠,眼睛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门口。
就怕错过了机会。
蹲在那里喂蚊子的多福,脑袋飞速运转。
也不知道小包子现在怎么样。
严不严重?
他有没有吓得哭起来?
多福苦中作乐的想到,他还挺想念小包子哭起来的模样。
摸了摸,狗脖子下的牛痘,尽管心理自我打趣,但眼神是一个刻也不敢离。
听着里面的脚步声和交流声逐渐的变少。
多福才缓缓的爬起身子,找到了阿哥所的狗洞。
那小小的一个洞,可能也不能称之为狗洞,也就成人手掌大小。
还是多福,没这么肥的时候,央求是四阿哥找人挖的。
阿哥所的门,对他并不友好,那高高的门槛。
他那一双小短腿,加之年幼,根本爬不上去。
所以才演了另外一个门,就是那角落里偷偷挖的洞。
平时有树木草丛隐藏,也无人会发现哪里都跑出来一个手掌大的洞。
现在多福,看着自己长大了以前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装进去。
看着眼前好像比脑袋小了一圈的洞,多福有些不确定了。
一咬牙,先把脖子上的布袋子塞进了洞里,之后整个头猛的一冲。
脑袋是到了另一边,那肥滚滚的肚子,还卡在洞里。
多福使劲的后腿和前腿,两脚同时用力,还是稳稳的卡在哪。
多福被卡的感觉肚子都磨了层皮,深呼吸一口气,肚子一个猛缩,四爪同时用力。
砰。
多福给滚进来,用手摸了摸肚子上的肉,多福下定决心,最近少吃一点。
咬起地上的布包,两爪有些虚浮的走向了四阿哥的住处。
只见到屋里空无一人,连平时伴着四阿哥胤禛不离身的苏培盛都不见了身影。
多福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满脸通红,嘴唇干涩的四阿哥,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躺在那。
此时此刻的多福愤怒值严重超标。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一样是康熙的儿子。
太子生了天花,康熙亲自照料,里里外外的人。
到四阿哥生了天花,怎么一个人都没了?
看着床上,已经烧着,迷迷糊糊的四阿哥胤禛。
一个助力踩着床边那不高的桌子,跳上了床。
多福仔细看着,已经烧的全身通红,脸上隐隐冒的水痘似的密集痘痘。
小心的把嘴边的布包放下,看着包里的牛痘。
和迷迷糊糊的四阿哥胤禛。
多福陷入了两难之境。
现在该咋办了?
这牛痘是怎么用?
听着门外逐渐传来的脚步声,多福一个激灵。
不管这么多了。
用爪子小心的挑起一个不大的牛痘颗粒。
一闭眼一狠心。
打算把它塞在四阿哥胤禛嘴巴里去。
不知是不是太着急,还是被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了。
那原本要塞进嘴巴的牛痘颗粒,被不小心塞进了鼻子,伴随着四阿哥胤禛的呼吸,一下子进入了体内。
多福急急忙忙,把自己的布袋子打包好。
整个狗,飞速的下床,钻进了床底。
只见是苏培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脸色着急的走了进来。
多福在床里的角落趴着,就闻到了一股又苦又难闻的中药味。
多福对自己的狗鼻子,很是不满。
要它抵用的时候不抵用,不要它那么灵敏了,就变得这么灵敏了。
让他活受罪。
看着苏培盛着急忙慌的模样,多福忍不住松了口气。
好在还是有人照顾四阿哥胤禛的,他还奇怪。
就算没有别人,苏培盛怎么也不可能离开。
多福努力的控制鼻子,不去嗅空气中那苦的发麻的中药味。
吐着大舌头,尝试用嘴巴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培盛才把那一碗苦茶子给四阿哥胤禛喂完了。
……
迷迷糊糊,多福感觉自己听到了四阿哥胤禛的虚弱的声音。
“苏培盛,爷 …这是…怎么了?全身…没力气…嘴里也…苦的厉害…。”
一旁紧紧盯着四阿哥的苏培盛,立刻急得哭了起来。
“爷,您这是得了天花,现在统一被隔离在阿哥所治疗,刚刚奴才给爷喂了药。”
“天花…”
四阿哥胤禛也不知道天花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是一种非常厉害的传染病,而且是会死人的。
喃喃自语道。
“爷会死吗?”
苏培盛,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定。
“肯定不会的,刚刚爷吃了药,就醒了过来,只要好好吃药,肯定能好的。”
床底的多福,确信四阿哥胤禛真的醒了过来。
巴巴的从床里爬了出来。
“汪汪汪汪。”小包子,小包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汪汪。”难道牛痘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四阿哥胤禛有些不确定的说。
“苏培盛,爷听到了多福叫,难道爷这么快就出现了幻觉了?”
苏培盛看着从床底跑出来的一个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团子,有些不确定,等听到那熟悉的狗叫声。
苏培盛才敢确定的确是多福,可能是他刚刚出去煮药的时候溜进来的。
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也只有相应的太医才会进来。
其他那些趋利避害的奴才们,哪里还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往前凑,一不小心就会没了命。
苏培盛敢留下来伺候,主要有两点。
他是四阿哥身边的太监,四阿哥死了,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小时候他已经得过天花,现在并不怕被感染上,听说得过天花的人不会再得第二次了。
苏培盛是知道天花的威力的,当年他们整个村子里,就他一个活了下来,最后活不下去了,才卖身进了宫当太监。
他想着当初他没人没药材,都熬了过来,现在四阿哥这里有太医有药材,肯定还是有希望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