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好,动作是真的迅速且诚实。
说什么不好不好,你看这酒坛子,就差直接塞她手里了!
临了还不忘厚颜无耻的啧了一声程青砚:“程兄你真是有心计,上次拿下阿嫂,是不是也是如此?”
还顺便感慨了一下:“哎,果然呐,玩心计的人,心都是又黑又脏!”
程青砚酒坛子一放:“说谁心脏呢?把你这酒拎走,我倒要看看你猴年马月能妻妻双双把家还!”
阮半夏赶忙赔笑:“哎哎哎,程兄,你急什么,我说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程兄你仪表堂堂,一看就不是个心黑的。”
“是半夏说错话了,程兄你原谅,原谅。”
程青砚轻哼:“只此一次,下次不能再犯了啊!”
阮半夏哈哈哈的表示,下次不会再说程青砚心脏了。
至于下次说她什么,就只有下次再说了。
晚饭的时候,沈子瑜喝三碗酒,程青砚才喝一碗。
她给叶灵雨的碗换成了跟她酒碗一样的碗,她用自己的酒碗喝酒,用叶灵雨的碗盛酒,又总是悄悄的将没喝的酒倒回酒坛。
沈子瑜喝着喝着也疑惑,今晚的酒坛是不是比中午喝的酒坛大些?
她已经微微头晕了,程青砚怎么还清醒着,中午她不是很早就醉了?
这难道就是越喝越能喝?
酒至半酣,程青砚看沈子瑜饮酒的手有些迟钝了,也没再继续倒酒。
主要是,酒坛里没有酒了。
她总不能将自己酒碗里的,明目张胆的倒给沈子瑜吧。
就算是沈子瑜愿意,她也不愿意。
她娘子和阮半夏都在,这大冷天的,她可不想睡外面。
这夫德,她也得守好。
阮半夏对沈子瑜露出的醉意很是满意,悄悄对程青砚竖了一个大拇指。
叶灵雨摇摇头,沈子瑜这个战场上下来的,对程青砚和阮半夏这种耍小聪明的,她是真没注意,还是故意没拆穿?
难得程青砚和阮半夏两个还在沾沾自喜,算了,让她们玩吧。
晚饭吃完,又飘起了小雪。
几人在廊下围炉煮茶,真是特别有诗情画意。
程青砚感慨此时此景:“哎!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奈何我没有读过书,吟不出来。沈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沈子瑜望着外面的雪花,一片片飘落,偶尔微风起,将雪花卷到空中,之后才缓缓飘落。
北地的雪,比这里的大,北地的风,也比这里的大。
就连北地的篝火,也不是这廊下围炉可比。
“既然大家都有兴致,沈某也不能扫了兴。我来耍一段剑,给诸位助助兴。”
“好!”
随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落在身上,沈子瑜从房间取剑出来。
她的剑,斩杀过数名敌国大将,斩杀过无数敌军,是真真正正以鲜血浇筑的宝剑!
执起剑,她就是战场上真正的将军。随着她剑舞起,几缕白发在雪花中随风飞舞。
少年将军,白发丛生,将她的英勇气势都藏在剑招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剑势凌厉,剑气如虹,让人身心一震。
程青砚忽然想起辛稼轩破阵子,心有所感,慨然念词以和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了,后面的大家自己背吧,我怕被举报抄袭。】
不知道她也没有赢得君王和百姓的嘉奖,但她的满头白发是无情的战争带来的。据说阮半夏说,她十多年前,一场战争之后,失去了至亲,悲痛至极一夜白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伤痛,能让一个人一夜过后,满头青丝变白发。
程青砚不敢想,也不想体会。真正的岁月静好,是多少人的血泪换回来的。
如今边境安稳,能安稳的过年,多谢沈子瑜这些战士。
诗词之后,没有人说话,沈子瑜也舞完一段剑,对程青砚道:“程兄好文采,沈某佩服至极。”
“哪里哪里,这也是一位前辈所作,我不过是搬过来念了一遍。”
是真是假,没有人细究。
雪越下越大,沈子瑜在雪中伫立良久,似要跟雪景融为一体。
阮半夏没有撑伞,起身将人拉至廊下,将她身上的落雪拍下。
程青砚晃晃悠悠,叶灵雨忙搀扶她。
“沈兄,阮郎中,我有些头疼,就先和娘子去休息了。初莹,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
孟初莹也从炉边起身,这时炉火正旺盛。
沈子瑜抱歉道:“本想助助兴,没想到扰了各位的雅兴,沈某罪过。”
程青砚在叶灵雨的搀扶下,走到沈子瑜身旁:“我懂,大家都懂。眼下这太平盛世,沈兄,多谢了。”
能被自己舍命保护的百姓说谢,能被身边的朋友说谢,这条血肉铺就的路,她走的是值得的。
今年是战争平息后真正的第一年,太多年没有过这样度过新年了。
哪怕是在记忆里,她的阿爹,也是身披战甲。
她在这里过新年,北地的葬着的无数将士,都魂归故里否?
程青砚回房之后,就整个人挂在叶灵雨身上。
这个时候叶灵雨还不知道她是装醉,怕她摔着,还将人往自己身上揽了揽。
扶她坐下之后忙问:“头还疼吗?我帮你按按?让你逞强,在这方面有什么好比较的?”
程青砚靠在叶灵雨身上,叶灵雨帮她按摩头部。果然,按一按,舒服了些。
怕叶灵雨担心,她仰头看叶灵雨:“娘子,我没有喝醉。”
“是是是,你没有喝醉,是我喝醉了。”喝醉的人,有几个承认自己喝醉了?
就像谁会跟别人说自己不行?
见叶灵雨不信,程青砚也不强辩解,待会儿就知道她有没有喝醉了。
叶灵雨帮她按了一会儿,她又喝了一杯水之后,感觉好了很多,那一点点晕现在也清醒了。
“娘子,我们去歇息吧~”
“也好,你喝多了,是要早点睡。”
程青砚笑而不语,随着叶灵雨来到床边。
直到叶灵雨被扑倒,她都以为程青砚是喝多了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