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路看嫂子们按住自己老娘不也帮忙,他看向马大哥,“大哥,我这次回来是接山峰去京市的!
以后我和二哥很少回来,养老钱我会转给大嫂,麻烦大嫂帮我们换成粮食!”
“行,这个交给我,有事我也会跟你们说,我记账保准不昧下你们一分钱!”马大嫂爽快的应下。
“娘,我孩子由我老丈人丈母娘带,你最好别找事,要是让我知道外面有啥闲言碎语,你知道的!”
“你能怎样?”
“不怎样啊?我那边缺人的很,我觉得三哥四哥可以去帮我!
实在不行,去市里也好!总比在家里上工的强!
我大哥虽然年纪大了,但可以看个大门什么的!让嫂子们在家好好孝顺您,如何?”
“你...”马大娘气急,她可以拿捏儿子,但她拿捏不了儿媳妇,这几个儿媳妇都是她婆婆挑的,那性子一个比一个烈。
马大路站起来冲他哥哥们说,“行了,事说完了!山峰去找大娃上药,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你娘在京市等着你呢!”
“好!小叔,我跟你走!”
“大路!”马大爷喊他。
马大路停下但没回头,“爹,啥事都得占理,讲良心!山峰的事得由我二哥来!”
离开院子走到没人的地方大马路蹲路边抱着脑袋挠,没了在家里的气势。
“咋了?你小子怎么蔫吧了?”
“大嫂!我...”
“行了!你要说啥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起来,跟我回家吃饭去!”
“大嫂,咱们今晚一起吃吧,大路也待不久!”大勇嫂子提议。
“对,我家还有半只鸭子,再放点笋子,添个菜!”马四嫂也赞同。
“行,你们都来我家,我家老大今儿也回来了!”
“那感情好,咱这算是团圆了!我回家拿了东西就去!”
“三嫂等等我,我跟你一起!”马四嫂追着她走了。
马大路耷拉着脑袋跟着马大嫂回家,在院子里的大侄子看见了问“小叔怎么来我家了?”
马大路抬眼看他,“你知道我小时候喝你娘奶的事不?”这个侄子比他大五岁。
大侄子点头,“知道啊!你比二弟大三个月,他抢不过你,我娘就让他在旁边哭,等你吃饱了他才能吃!”
“小叔,你从那么小就欺负我?”二侄子不淡定了,他从小被马大路欺负到大。
马大路没理他,继续问大侄子,“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娘不让说啊!她说如果你知道了就会不听奶奶的话,等奶奶没了耐心你日子肯定难过!
那时太奶奶已经没精力带你了,我娘她们又没立场带你!
让你听奶奶的话,你才有机会活下来!”
马大路沉默了,小时候闹饥荒,死了多少人?即使这样他还是饿的干瘦干瘦的,大嫂总是偷着拿东西喂他。
有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撑不过去了,大嫂就会出现,把自己手里的食物塞他嘴里,自己却一直吞口水。
后面日子慢慢好了,大嫂还是偷着喂他,有一次被娘发现了,娘就告诉他,大嫂打算把他卖了换钱,那里面有药等他睡着了就会被卖掉。
那时候被卖掉太正常了,尤其是男孩,家里孩子多的都会捡小的卖掉换粮食!
自己害怕被卖,就再也不吃大嫂的东西了,还骂她!
甚至欺负二侄子,他觉得大嫂卖他肯定是为了养二侄子,他要给自己报仇。
马大路坐地上哭,也不嚎就坐那里流眼泪。
二侄子不解的问他哥,“小叔这是咋了?”
大侄子哼笑,“知道奶的真面目了呗!无法接受亲娘的真面目,对咱娘愧疚呗!”
“他咋不对我愧疚?我被他欺负的最惨!”
大侄子拍他肩膀,“少不了你的!咱小叔啥人你不知道?”
灶屋里,烧火的小媳妇跟马大嫂嘀咕,“娘,小叔他坐地上哭呢!”
马大嫂头也不抬的回,“别管他,哭够了就好了!老大媳妇你去摘些菜回来,等会你三婶四婶都来家里吃饭!”
“好哩!”穿着干净的老大媳妇拿篮子往外走。
“大嫂,你等等,地里都是泥,我去吧!”
“没事,咱一起去吧,让小霞烧火!”
“小婶,你和我娘去吧,我来烧火!”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主动坐下烧火。
马大嫂拉她起来,“天热,你们都出去玩,我自己烧就行!”
“奶,那我跟你一起吧,我想跟你聊天!”
.....
晚上马大路跟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惹的宋乘风心烦,“你咋了?屁股上长痔疮了?”
马大路坐起来,“风哥,我发现我以前真的是个混蛋....”
宋乘风眯着眼睛听完,“嗯,是挺混蛋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
“那就好好想!”
第二天,马大路带着山峰去找范景轩,宋乘风去医院看老队长,老队长就在公社医院。
“乘风?你小子咋回来了?”老队长白了不少头发,神情也很憔悴。
“回来看看!队长叔你咋样了?”
“嗨!我没事,你自己回来的?”
“嗯!满库哥,咋不送老队长去县里?”宋乘风问旁边的满库。
“爹不同意去!”满库很无奈,自己爹倔起来没人管得了。
“去过!不顶用!就让养着!”老队长不在乎的说。
聊了一会,桂花婶子端着饭盒进来,“乘风?你回来了?”
“婶子!”
“吃饭了没?我再去打点饭上来吧!”
“娘,你跟爹在这里吃,我带乘风出去吃吧!”满库知道宋乘风肯定想跟他聊。
桂花婶子点头,“行,你们去吧!”
出来病房,宋乘风问,“满库哥,医生怎么说?”
“老寒腿!加上年轻时受过伤,没啥好办法!疼的厉害了就来挂个水!”
宋乘风点头,“后面三宝和仨小子会回来,我让小源给老队长看看,那小子的医术涨了不少!”
“行,他们回来住家里!你能待几天?”
“晚上的车!满库哥,现在政策快下来了,你们都想想自己想干啥!后面我们会回来发展的!”
“我知道!你们在外也不容易,先顾好自己,家里日子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