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实顾不得痛,一把扯回手,瞪陈立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陈总,我去换个衣服就来。”
说完,彭实朝陈国云点了下头,逃也似地离开了。
陈国云抬抬手指,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陈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小彭是个老实孩子,还请你手下留情。”
很好,明显在掩饰,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
陈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陈总就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么?”
陈国云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陈兄弟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比如,七煞转运阵?”陈立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国云脸色大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陈立冷笑一声,
“彭实身上的伤,是你用七煞转运阵反噬造成的吧?”陈立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你利用他对你的忠心,让他替你承受反噬之痛,好让你继续享用这用命换来的荣华富贵。
陈国云,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或者说,你还是个人吗?”
陈国云脸色大变,已经无法掩饰了。
他怎么知道?
难道昨晚打伤司娘、坏他好事的就是他们?
这时,彭实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陈国云身边:“陈总,您怎么了?”
随即朝着李照亮大吼:“亮子,你究竟对陈总做了什么?陈总好心好意请你们喝茶......”
“彭实,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身上应该还有更多这样溃烂的地方。”陈立看着彭实问道。
彭实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摇头道,“我不想知道。
只要是对陈总好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做,甚至去死,就连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李照亮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腿,“老彭,你这是愚忠!”
原本以为他是被陈国云蒙蔽,没想到他是知道实情却继续默默承受。
彭实眼神坚定,坦坦荡荡,“我最后说一次,我的事,不用你们管,现在,请你们离开。”
“老彭,你......”李照亮上前,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二三拉住,摇了摇头。
对于彭实这样一个虔诚的“信徒”,没有什么能比他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
彭实这里眼看行不通,王二三准备换个切入点。
“陈总,那请您解释下,为什么昨晚会有司娘在用王二水、王二妞的魂魄作邪法。”
彭实一听,立马弹了起来。
两眼通红,冲到王二三面前拽着他衣领,一字一句地说,“我警告你,不准这么污蔑陈总。
他是个好人,听说这对父女阴魂久久不散,怕耽误投胎,陈总专门找司娘超度了他们很多年。”
王二三丝毫不畏惧,直视他的眼睛,“超度了很多年?那为什么他们至今没有投胎,而是依旧待在那个破土罐里?”
“我……”彭实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陈国云。
陈国云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陈国云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要不,闫师傅也不会帮我。”
是啊,陈立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闫奎师叔会帮他弄这个七煞转运阵,完全背离了师门的教诲。
王二三看似被怼的无话可说,其实,早就把意识放了出来,四处寻找那司娘的踪迹。
好巧不巧,那司娘还真在背后的偏房里,他就要在这个时候抓个现行。
他意念一起,泥土拔地而起迅速将受伤的司娘围困在其中。
在他的控制之下迅速朝几人移动而来。
“这是?”
当一人高的土球出现在几人面前时,陈国云和彭实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王二三意念再一动,泥土迅速散开,露出了只穿着一只鞋子的司娘,另一只鞋子应该是在围困的时候不小心踢掉了。
她那只没穿袜子的残疾的脚掌落入几人眼中,才发现,那并不是小脚,竟然只有脚掌没有脚趾。
“哎哟,我呢老天爷,这个是妖怪!会妖法!”
她一边大吼着,一边把残缺的脚往裙子底下藏。
果然是这样,陈立懂了。
这黑心司娘其实并不是生来就残疾,没有脚趾的脚掌是司娘一族为了谴责不守族规的标记,而此人,早已被逐出家族。
“啊呸,我就说前几年听说她们逐了不守规矩的人出去,原来就是你嘎!害人啊!”
李照亮想起小松和彭实的手臂,简直气得牙痒痒。
陈立叹了口气,怀里掏出罗盘,“算了,来都来了,就当为民除害吧。老王,彼岸花。”
王二三立马召唤出一朵彼岸花,圣洁的花慢慢变大,洁白的光笼罩在那司娘头顶上,那头顶上的光就像吸收了些污秽似的,从圣洁明亮变得昏暗,花朵也慢慢枯萎,最终化为尘埃。
那司娘的眼神也越来越迷茫,最后彻底空洞。
“嘿嘿嘿,哈哈哈哈。”那司娘疯癫地笑了起来,满院子跑着转圈,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消除的原因,这司娘倒是看上去比原先年轻了不少。
“把她记忆消除了,往后,她没法再干龌龊事了。”
陈立看着司娘疯癫的背影,摇了摇头,师父说过,一个人的记忆就是这个人活过的证据,不得随意干扰。
可是,这司娘的记忆,都是些邪术邪法,没了倒是一件好事。
退一万步说,若是日后要承受消除他人记忆的因果报应,他陈立也认了。
司娘一疯,她的术法便无力加持,彭实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痒痒的。
之前为了感谢陈总的栽培,他主动扛下了本该落在陈国云身上的反噬,浑身上下除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基本都溃烂完了。
他抓了抓手臂,一看,竟恢复如初。
彭实恢复了,陈国云便没那么好受了。
没了彭实这个受体,他肉眼可见地苍老,一分钟不到,他就像是被一块腐朽的皮包裹住的骨架。
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一阵风就能吹到,完全没有了才相见那样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