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桑塔卡家族的巡逻小队走过别墅的侧面,他们迈着坚定且昏昏欲睡的步伐,用手指抬动的幅度和接班的人交头。
带着帽子的男人压低帽沿,他扭头望了望四周,在确认没有人看管的时候,从兜里取出一根烟,递给了对面的领头人。
“有异样吗?”
“咔擦”,烟燃起,烟雾在几秒内干扰了空气里的正常颗粒,两方人马默契的对视一眼,开始了不在计划内的放松时间。
“没有。”
好不容易巡逻结束,看见接班的人,走了好几个小时的男人声音都哑了,他低头,把烟嘴凑到对方手上的火机上,抽了一口后才给予答复。
“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天检查下来,根本连个苍蝇都见不到。”
男人挥了挥手,赶走了闻着味儿来的蚊子,他猛地抽了一口烟,看来是把它当成水了,非得润润唇才肯说话。
“啧,依我看啊……”
男人压低声音,他做贼心虚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自己和对方带的队伍都散了,两边人马看自己的老大开始放松了,便也跟约好了一样,两两一对,走到花园各地去抽烟喝水。
“这完全就是白费力气!”
“唉……谁说不是呢。”
接班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他的语气充满了被生活摧残的沧桑,眼底下的黑青能证明他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俗话说得好,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啊。”
“……”
“……”
“整点?”
“走!”
两个男人对了对眼神,在确认对方都是自己人后,搂着肩膀跑到一边去了。
“你瞧瞧,最近太忙了,忙的我都给忘了。”
“我家里有一瓶好酒,再不喝就要过期了!”
“巧了吗这不是,我昨天正好做了点下酒菜……”
……
伊莱没有料到的是,在祂刚想出办法潜入到桑塔卡家族的主宅还没几秒,外面的巡逻队就给了破绽。
可以说是人生如戏,世事难料。
不管怎样,能进来就是好事,三人只要潜入进桑塔卡家族,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哎?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且听我慢慢道来。
桑塔卡家族采取的防守措施是在别墅外建立四支巡逻队,在主宅里面安排人员防守,好好站岗。
毕竟大家是要休息睡觉的嘛。
你要是在别墅里也搞巡逻那一套,走来走去的,不出两天,特瑞就得让你拿着头滚蛋。
相比于户外,户内的看管要松的多。
“注意脚下。“
伊莱走在最前面,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后面的两个人小声的应道。
半夜的桑塔卡主宅一片漆黑,他们又不能点灯,照明之类的,只能依靠伊莱那一双有着一般人不具备功能的眼睛。
“前面的十三节台阶,数着走。”
“好。”
米凯雅和挪亚看着彼此模糊的轮廓,没有空多想,他们抬起头,看着前方模模糊糊的身影,抬起脚跟了上去。
“……”
“……”
“还有多久?”
“再走一层就到了。”
三人爬了两层楼梯,路上一共遇到了三波站岗守卫,成功躲过三波站岗守卫,一路称得上是神仙开道,安全的来到了波尔琴科所在的卧室三楼。
“小心。”
几个人悄悄咪咪的蹲在墙角,看着走廊两侧的守卫,伊莱出声提醒道。
那几个人都躲在暗处,以挪亚和米凯雅的眼睛是看不到他们的存在的,但是赏金猎人可以。
“三点钟一个,十一点钟一个,还有一个在八点钟。”
“你俩去解决这三个,剩下的交给我。”
“ok?”
“ok。”
二人点点头。
伊莱如猎豹一样,眨眼间消失在二人跟前,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知道是赏金猎人去杀人了,不知道还以为祂飞走了呢。
“……“
三个明处的守卫扛着枪,尽职尽责的站在波尔琴科的我是门外,他们不敢向别墅外的巡逻队一样松懈。
傻子都知道,波尔琴科出了问题,他们就是第一负责人。
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
守卫听到了微弱的声响,不管事情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他毫不犹豫的拿起枪,手指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杀无名人的生命。
“彭。”
一声闷响,守卫还没搞清楚发出了什么事情,就失去了意识,在最后,他感受到自己怀里的枪被人家撤了下来。
“呲——”
后脖颈开始冒血,男人无力的张开嘴,声音都没能发出来半点,直接就被一块布堵住了。
【下一个。】
挪亚松开手,他把男人放到角落里,以防阻碍到两位同伴的步伐,他放轻步伐,看着前方的身影,正要下手,就看到对方直挺挺的倒下。
“……“
挪亚把枪放下,他望着狙击手,选择站到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
他注视着米凯雅像杀猪一样,把人昏迷的人翻过来,少女确保男人的嘴被堵死后,抽出腿上绑的小刀,狠戾快速的割破了他的喉咙。
“……”
鲜血渗入到地毯里,浸湿了木地板,血腥味弥漫在走廊内,挪亚从第三人称时间回顾了一次自己杀人的全步骤。
“咔擦……”
极其微弱,几乎要融入到窒息的空气内的声音,挪亚快速转过头,米凯雅也松开刀拿起了枪。
“……”
嘘。
伊莱一只手捣鼓着门锁,一只手向二人比了个手势。
黑色笼罩,他们看的不是很清楚,幸好赏金猎人提前预料到了这点,连手势都缩减到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动作。
“……走?”
米凯雅凑到挪亚身边,小声叨叨,男人回应了一声,两个人站起身,往赏金猎人的身边走。
走的时候狙击手还把尸体往边上靠了靠。
“……“
“……咔!”
清脆的锁声在寂静的别墅里算得上是震耳欲聋,伊莱打开一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后,压着门把手,敞开了大门。
全程都没有声音。
“……”
怎么做到的?
挪亚看着木门,不合时宜的思考起来。
算了,等有时间再问问伊莱吧。
“呼……呼……”
因为门敞开的缘故,他们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抛开一堆家具和比赏金猎人家里少一点的收藏品不提,朝着门口往里直走,他们毫不费力的就看见了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波尔琴科。
“……”
“……”
三个人包围了那张三米多的大床,挪亚和米凯雅抬起头,看样子是想问问万能的赏金猎人怎么动手。
“……”
【特里斯坦,你负责按住他的双臂。】
【米凯雅,你控制住他的脑袋,不要让他发出声音。】
多亏了波尔琴科睡觉的时候开了一盏小夜灯,他们现在居然可以靠唇语交流。
两个人点了点头,挪亚搓了搓手,随时准备好了动手,米凯雅戴上黑手套,拿出抹布。
【动手!】
霎时间,挪亚按住了波尔琴科的双手,米凯雅直接打开他的嘴,把抹布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唔!!!”
被这么暴力来了一出,波尔琴科醒了,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只能徒劳的蹬腿。
“嗯!!!”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男人汗流浃背了,他想要呼喊,却发现他的嘴被堵住了。
“嗡—”
刀锋划过,几滴血液飞溅而出,溅到了挪亚的脸上,男人一眨不眨的望着挣扎的波尔琴科,没有丝毫感情。
这是他的仇人。
挪亚对无辜的人抱有怜惜,但对自己的杀夫杀母仇人不可能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冷漠的像无魂的鬼。
“……”
“啪!”
米凯雅一巴掌扇到波尔琴科的脑袋上,男人的挣扎幅度减弱了,他眼白变成了红色,血丝爆出,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
挪亚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注视着波尔琴科一点点失去生命力,在伊莱的示意下松开了手。
挪亚的父母死亡的时间,波尔琴科已经成为了桑塔卡家族的一员,他在挪亚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混迹在拉撒路城这片土地上了。
青年时的波尔琴科,战绩感人,他杀的人数不胜数,完全可以说是恶鬼。
挪亚还记得,在他儿童时,听自己的朋友说过有关桑塔卡家族的故事,他的小伙伴用阴森森的语气,和男人说起了波尔琴科的故事。
“你知道吗?那个桑塔卡家里的新成员。”
“谁?”
“波尔琴科?桑塔卡。”
“据说啊,他是老桑塔卡的养子。”
“原本他只是个靠捡垃圾活的流浪儿,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老桑塔卡家主看上了,就把他领养成了自己的儿子,还给了他姓名。”
“他做了什么?”
“哈,他做了什么……”
小伙伴露出神秘的笑容。
“他杀了一屋子的人,只为了用鲜血送给老桑塔卡一份求职文件。”
“……”
“……”
“走了。”
伊莱打开窗户,祂看过楼下的情况,没有人,在呼唤了后方的人后,直接跳了下去。
米凯雅向他挥了挥手,挪亚跟上去,一块往下跳。
……
“……”
“不错,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总管拿起杯子里放着一块圆形冰的威士忌,轻轻摇晃两下后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特工。
“想要什么奖励?”
年纪偏大一点的那个很沉默,手背在身后,安静的站在搭档身旁。
总管印象里,每次看见罪,他都寡言少语的站着,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那双美丽的异瞳没有波澜,目光也没有定点。
感觉是在发呆,不好说,再看看。
“我申请休假。“
目光呆滞的罪在听到奖励后,整个人一点点的活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高光。
“……”
总管看向了另一个特工,罚注视着男人桌子上放的日历,居然没能像之前一样说出自己的答案。
“……“
嗯?
总管放下杯子,就连罪也回了头,他们都在差异与罚的沉默。
“……我申请……”
“新武器……”
总管放下了心,罪扭回了头,罚说完了后半句话。
“……和休假。“
“嗯?”
总管发出疑惑的声音,罪猛地看向自己的搭档,男人把目光里的诧异迅速压下去,然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回了头头。
“……你说你要去休假?“
“对,新武器和休假。“
罚理所当然的开口,完全看不出刚才犹豫的样子,总管看着这个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特工,问出了一般情况都不会问的问题。
“为什么?“
“为了更好的了解社会,提高任务的完成度。“
“……“
“……批准了。”
罪目瞪口呆了,他面上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疯狂发出疑问。
不是?
啥?
祂说了啥?
这也能成立?
你小子,旅游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社会?
不是?
这口才不去上法庭和那帮家伙辩论真是可惜你了!
还有你这家伙!!!
罪微微抬眸,看向了坐在椅子上喝威士忌的总管。
你怎么就批了啊!
这种理由你都能接受?!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
“还有事吗?“
总管看着二人,罚摇了摇头,罪跟着摇了摇头,他们被请出了办公室。
“……”
二人拿着报告单,走进了一间屋子。
“……”
“……怎么想起……去休假了?“
作为罚的搭档,男人能第一时间感受到祂的变化,这一次特工的松口,无异是一个标志性的转变。
“……”
“我说过了。“
“……”
感情那鬼话还是个真心话喽?
罪看着面色平静的搭档,认命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早就知道罚是个怎样的人了。
一切手段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
这是再正常不过得了。
跟年轻特工相比,自己这个老伙计,大概才是整个组织里的异类。
“……”
“……放宽心,你不是一个人。”
罚出声安慰,罪写报告的手一顿,他抬起头,还没来得及感动,脑子就反应过来了。
“喂,好可怕啊你。“
“不要动不动读人的心。”
罚:“……”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