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站在东京练马区,宛如倒扣的碗一般的巨型‘帐’外,冲一脸严阵以待的‘三小只’眨了眨眼睛。
昨日,她便邀请了伏黑惠、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三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表示自己也会参与明日的作战。
伏黑惠对此早有预料,并没有太过惊讶。
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能逐渐回忆起不少‘过往’的记忆。
或许也并不太能将其称之为‘过往’,或许是不同于此刻存在的其他时空所发生的往事……比较正确?
他‘看见’小小的自己将那个年长他十几岁的女人视为家人。
也看到在其他世界里国中时期的自己再遇见她时,对方又变成了只比她三、四岁的‘同龄人’。
再加上这个世界,她又摇身一变成了‘舍管员’,她年龄似乎一直是个谜。
现如今,她又变成了强力的战士,要前往结界深处去祓除怪物和作祟的咒诅师们。
伏黑惠整个人都是麻的,纯麻。
尤其是一想到他真的喜欢过幼时被自己视为‘母亲’一般角色的女人,又被自家不着调的老师宣布自身恋慕之人,是‘师母’那样的角色——
甚至连自家老爹也似乎对其有别样的感情,他就忍不住头皮阵阵发麻。
这导致他现在一看见槐凉,就手足无措,胸口交织着尴尬、欣喜、羞愧、伤感等等复杂的情绪。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倒是对她身份的转变,接受良好。
一个是经过长久的接触,在少年院监狱那次就产生了怀疑,只不过一直秘而不宣。
而另一个,则纯粹是没想那么多,凭着野兽般的直觉感应到她是个厉害角色。
最后的一顿‘散伙饭’,伏黑惠吃得食不知味。
只是在用餐结束,大家要分别之际,趁她要去前台结账,他也跟着出去,小声询问对方是否还会再见面。
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也不知道”,以及“惠要好好照顾自己,能长成现在这样,我很开心。”
在三伏天剧烈直射的阳光里,伏黑惠深呼吸了一下,迎上了槐凉投过来的眼神。
——请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啊。
……
一踏入“帐”内,槐凉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气。
包裹着阵阵阴冷的腐臭,连体表温度都直线下降了至少10度。
这样的感觉令她兴奋,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绞肉机般的污染物前线战场里。
随着她手腕轻抬,精神体克拉肯的身躯如一头远古巨兽般自空气中寸寸而出。
无数密密麻麻的触手蜿蜒舒展,如一座小山般,一头撞进了不断翻腾蔓延的黑雾里。
乙骨忧太摸了摸了悬挂在脖颈间的戒指,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戒指里的祈本里香躁动得厉害。
这些时日里,他的脑海中也莫名多了一段记忆——
不是,谁能想到平平无奇一个24小时便利店里,竟然能同时出现他和槐凉这样的两个‘怪物’呢?
不,不对,他即便加上里香酱一起,也抵不上槐小姐此刻所展露出来的威慑力呀。
“嘛,乙骨你们几个就在外沿这一带盯着,看有没有不该出现的动静。”
五条悟挥了挥手,“千万不要靠近‘黑雾’掠过的地带,一不小心会被‘吃’掉哦~”
“知道了,五条老师,我们一定会守住外圈,不让任何人靠近的。”
五条悟点头:“通讯器应该都调试配备好没有问题了吧?”
“一整个外圈,每间隔一百米,都配备有咒术师……也要注意会有怪物从‘黑雾’中出来攻击你们哦~”
“是!”
夏油杰见对方交代完,看向槐凉:“咱们走吧。”
“嗡——”
银白色的流动光晕似液体般,贴合地包裹住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
槐凉一左一右攥住了身侧两人的手腕,发动影子穿梭,瞬间追着克拉肯所在的方向跟了过去。
黏哒哒的黑雾泛着潮意,宛若在水中潜泳一般。
在进入其覆盖区域的瞬间,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大脑中便同时响起了无数絮絮叨叨的呓语。
像精神病人的低述,又如成群的昆虫类的低鸣嘶叫——
不过在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银光再度一闪后,那些鬼祟的杂音便消失殆尽了。
槐凉紧抿着唇线,越往‘裂缝’存在的方向靠近,她越是能感觉到污染的浓度在加深。
如果进入到最深处,恐怕就跟重度污染区内的污染浓度没有任何区别。
还好她们决断得早,没有再拖。
不然时日越长,羂索和真人所制造出来的‘怪物’的强悍程度只怕还要再高几个等级。
对标咒术世界的咒灵强度,至少也能破二级——
而真人所转化的失踪人口,可能数百都只是保守估计。
思及此,她并未蓄意克制克拉肯的行动轨迹,而是一路如同推土机那样,直冲着裂缝处而去。
精神力对污染,天然就具有消解和克制的作用。
以克拉肯庞大的身躯,一路碾进去只怕也能压死不少暗中窥视的转化‘污染物’。
至于那些建筑物,倒塌就倒塌了。
反正她也管不了‘战后重建’那一套,能给蓝星上的人把时空裂缝补上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到了最深处,还是没能发现羂索的身影,她不介意把整个‘帐’所笼罩的巨大区域,都让克拉肯犁一遍。
“注意,要到了。”
槐凉拉着五条悟和夏油杰二人,停驻在了一处巨大的广场边缘。
一位身着传统男士和服的‘女人’停驻在广场半空,在祂身前的一大片空气中浮现出一道道如闪电雷击般曲折蜿蜒的缝隙。
最宽的裂缝处,几乎快有巴掌大小,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动着黑色的污染雾气。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边广场半径约300米的范围内,竟然并未被黑雾包裹。
而是明显地隔离出来,一块‘干净’的地带。
羂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回头。
一枚巴掌大小的血色印章悬在祂的胸前,源源不断地吸纳着从缝隙中渗透而出的黑雾,此刻已经红得发黑。
“你们来了。”
祂的声音平和,宛如面对的是经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我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