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喉头一紧,不是,怎么连伏黑甚尔也变得难搞起来了?
“我那只是字面意思,没有内涵甚尔君你之前,替我和杰挡下两面宿傩的领域斩击的意思。”
她也跟着放下了餐刀,郑重道:“我当然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只是因为担心,才这样说罢了。”
“甚尔君帮过我那么多次忙,当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杰?”
伏黑甚尔轻笑了声,翠绿的眼眸里浮起微妙的讽意,“我没有为他挡刀的意思。”
这话要怎么接?
槐凉麻爪了,难不成要给他来一句‘谢谢你对我的爱,今生今世都难忘怀’?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离开,就最好不要再搞这些骚操作了吧!
眼看槐凉不语,伏黑甚尔深吸了口气,自嘲一笑。
他主动地揭开了此事,将话题转向了别处:“言归正传,按照你之前的三个步骤行事,还需要注意别的一些细节。”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羂索就藏身在练马区的结界之内吗?当地的居民也随上面号召纷纷搬离了住所,但你也知道,缝隙仍在不断扩张蔓延。”
槐凉松了口气:“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事实上,等虎杖悠仁身体里的那根手指一旦剥离出来,我就会和夏油杰一起进入结界里,尽快修补好缝隙。”
哪知伏黑甚尔却摇了摇头:“不够。”
“总监部派了不少咒术师驻扎在练马区的结界内外,往内探索收集裂缝信息的咒术师或窗,却始终无一人撞上里面的羂索。”
说到这儿,他再度露出了嘲讽的笑意,随着嘴角处疤痕的翕张,显得分外危险,“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
“你的意思是——”
伏黑甚尔一锤定音:“总监部的目的绝不单纯,现在外侵的某种特殊物质不断吸引周边的诅咒靠拢……”
“不是已经有被那个真人转化的怪物在染上你说的‘污染物质’之后,变得凶悍了起来么?”
槐凉也沉下了脸,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理:“所以你怀疑羂索和真人在结界里不断转化非术师所改造成我怪物。”
“以及大战之时,与总监部有勾结的他们会想办法吸引更多的咒灵入内……沾染污染物变强?”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槐凉暗忖,羂索那个千年老疯子,一向痴迷于人类与咒灵间的特别实验。
想要寻求人类再‘进化’的法门,并持续为之努力着——
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她并不意外。
但总监部,分明是咒术界里与官方对接的主事机构,引出那么多厉害的污染物对那些老橘子们能有什么好处?
难道不怕事态失控,污染物席卷全霓虹乃至世界范围,成为人类的罪人吗?
又或者,难道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污染物的可怕性?
等等……或许,这是一个针对五条悟所设下的局?
眼看槐凉的神色一变,伏黑甚尔便知道对方心里有了计较。
再度开口道:“五条家这些年大刀阔斧的改革,培养隶属于五条一脉派系的咒术师已经引起了总监部的不满。”
“更何况,五条家的势力也源源不断地渗入总监部里的低层到中层,要不了多久,上层的势力就会全面洗牌——”
“没错,权利的斗争一向残酷。”
槐凉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最原本‘世界’的时间线上,五条悟在涉谷大战中被点名针对只能一人前往,否则便要屠杀所有结界内的非术师。
总监部的人还真就只让他一个人进去了!
由此被羂索设计关入狱门疆,后面大概率通过学生亲友们的努力将其释放出来。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要跟占据了伏黑惠身体的两面宿傩对战。
最终因为对手的各项天时地利人和的buff加持,被腰斩。
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从始至终就是咒术界高层所设的阴谋,六眼战死,禅院、加茂等老牌咒术家族纷纷大出血。
总监部的权利得到再一次的集中,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可以被随意糊弄,为‘人类’而战的单纯学生。
毕竟所有源头的开始,就是最初的星浆体事件。
羂索没有总监部内部的支持,是无法完成后续一系列的庞大计划的。
譬如天内理子的死、进出薨星宫的密令、又或者总是情报出错,派给灰原和七海远超等级需要处理的诅咒事件——
这周目不是又故技重施了吗?
趁五条悟出差在外的时间里,偏偏故意将亟待显化的少年院咒胎任务,分给了虎杖悠仁三小只去处理。
明明他们才刚入学不久!
还将锅甩到一级咒术师人力紧张上去?三小只里最强的,那会儿才只评定到三级咒术师。
“还有,羂索和真人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在‘缝隙’周围早就埋伏好了不少污染化的咒灵——”
槐凉跟污染物打过十年交道,自然明白它们的特性,存在得越久,便会越厉害。
“还有,新阴流门。”
伏黑甚尔再度丢出一个炸弹,“我仔细探查了一番,但凡深入进入结界内部的咒术师,基本都是新阴流门的门徒。”
“即便有不是的,身体中也没有镌刻厉害的术式,却偏偏被委派进危险地区探查——”
“为了简易领域。”
槐凉抿了唇,“没有术式,或术式鸡肋的咒术师们,都是亟待加入新阴流门的预备役。”
“如果此间事成,可以让五条悟及其他不为其所用的咒术师们陨落……”
“那么所有门徒都拥有简易领域且受门主控制的新阴流门,就会迅速崛起,成为一方庞大的势力。”
一幅清晰的各方势力关系图,赫然构建于槐凉的脑海中。
她冷声开口:“首先要除掉新阴流门,那个老不死的门主。”
伏黑甚尔懒洋洋地鼓掌,整个宽阔的脊背都靠拢在沙发里。
他斜睨着看向对方:“不愧是大小姐。”
“有时候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来自身后‘同伴’的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