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被延缓的饥饿
作者:酒肉僧   【咒回】咒术师哪有不疯的最新章节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耷拉着眼皮,一副酒精上头,要睡不睡的模样。
    没有拒绝,那就是默认了。
    槐凉十分清楚,五条悟并没有醉,身怀反转术式在身的他只是装作不清醒的样子,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她当然不会伤害他,只是原本想尝试看看能不能淡化掉,位于大脑额叶和海马区域的外显记忆,以及杏仁核区域的‘与情绪相关形成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先不论人类的脑部结构复杂,如果贸然行事很大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伤害,变成津美纪那样昏睡的植物人状态。
    即便成功,在五条悟已经认定她和梦中的人有关这一既定事件后,且有过往在咒术界留下痕迹的‘寻人事件’——
    她又不是干完这一单就跑路,还得以五条悟未婚妻的身份和五条家保持严密的合作关系,怎么看都是弊大于利。
    槐凉伸出手指,由指尖处往外不断蔓延出一缕缕莹白纤细的精神丝,她并没有避开五条悟的意思。
    轻声解释道:“这是我能力的一种,精神力的外显,可以进入你的‘精神领域’进行精神抚慰,说不定对你‘醉酒’的状态会有所帮助。”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不会痛的,不要反抗。”
    她得亲自去看看,在领悟了咒术领域之后,对方的精神领域是否会产生变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关系着,如果哪天她和五条悟闹翻了,能为自凭添一份筹码。
    如此这般的‘询问’只不过为了面子上显得好看,即便五条悟不愿意,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她也可以强行为其大脑接驳精神丝——
    她已然恢复了8成的精神力,足以强制操控一些精神力低于她的‘哨兵’。
    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样,征求对方的同意,一旦升起反抗意识,便会两败俱伤。
    所以,她可以理解为何缝合线先是派真人来试探她,而后在确定无法招揽后,便立刻痛下杀手,设下让咒术界的贪婪之辈围剿她的局。
    从本质上来说,她与缝合线都拥有‘操纵’他人的能力,只是形式不同罢了。
    槐凉闭上了眼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易便进入了五条悟的精神领域。
    还是那一方熟悉的宛若月球表面的空间,一枚巨大的苍蓝色眼睛悬挂在夜空,感受到她的存在后,滴溜溜的转着。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这里的变化。
    最后一次进入五条悟的精神领域,是从出云大社逃跑的那个午后——
    当时还是一株生长着椭圆叶片的小树,此刻已经长成为了一棵苍天大树。
    一团团絮状如雪的花朵缀在伸展的枝干间,远远望去,像一大片蓬松的粉色的云。
    远远瞧着,她还以为是桃花,仔细一瞧,花状却如流苏一般。
    她刚走到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下时,一道残影从眼前掠过,那只熟悉的‘六眼怪猫’嘴里正叼着一根花枝,颠颠儿地向她跑来。
    它似乎长大了些,原本就肥大的脚掌显得更厚实,四肢也更为强健——它就是五条悟精神体的具象化。
    槐凉刚一触上这只‘怪猫’的脑袋,对方便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惬意响声。
    手中是尤为蓬松顺滑的触感,心神一动,一缕莹白的精神细丝便顺着‘它’光滑的皮毛往下,渗透进了眉心里。
    这是独属于她的精神烙印。
    正当她准备接过对方口中的花枝之际,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瞬间袭来,再一睁眼,刚好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
    只是,这双眼眸里不再有虚浮的醉意,而是无比清明。
    槐凉轻咳了声,现下就有个分外合适的理由:“唔,看来有用,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你看起来似乎清醒一些了。”
    “你干了什么?”
    五条悟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他原本想将计就计,看看自己那全是秘密的未婚妻到底想要做什么,哪知不过瞬息的功夫,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倒也不全是,只是感觉仿佛灵魂被囚禁在了一处更为狭小的躯体中。
    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好似回到了婴儿时期,被一团团蓬松的云朵给包裹住了。
    给人一种无尽的柔软的惬意,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股冰凉如水般的凉意袭入了他的大脑,使得他打了好几个寒颤。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世间的万事万物,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更为清晰,清晰到纤毫毕现。
    通俗点来说,就是他的六眼似乎像升级了一样,对外界的感知力跨入了一个新的领域。
    槐凉歪了歪头:“我没干什么啊,只是替悟君梳理了一下精神而已。”
    顿了顿,又她才发现对方的脸颊和耳朵浮上了一层别样的潮红——区别于酒精发酵的状态。
    “悟君似乎有点失望?”
    槐凉就着触摸着对方脑袋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对方后脑勺上剃得短短的一截后剃发。
    入手有一点扎,跟夏油杰半长发的触感,截然不同。
    “还似乎……有一点紧张?”
    五条悟近乎痴迷地望向近在咫尺地这张脸,不知怎地,脑子里竟然回想起了一堆混乱的词组。
    看到却不能碰,碰到了却不能吃,吃到了却又不能吞咽下去——
    上帝做出了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一个虐待狂。
    “没有。”
    他撇开了脸,下意识想维持住成熟的成年男人,在‘这方面’上的尊严。
    嘀嗒。
    宛若一滴墨,坠入了澄澈的清水里,氤氲出水墨的花朵。
    在无限的黑与白之间,一切的界限,都变得不再分明。
    槐凉勾了勾唇角,伸手覆盖上了,对方紧紧抓住身侧羊绒地毯的手掌。
    宛若触手般绵软的指节,穿过对方的指缝,十指相扣。
    “要做吗?”
    槐凉想过了,好的,坏的。
    可以得到的,和需要付出的代价。
    得出的结论是……为什么不呢?
    五条悟的瞳孔瞬间紧缩:“做?”
    做什么?
    槐凉不语,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而后叹了口气:“算了。”
    言毕松开了手指,由原本前倾的身体转为了正坐。
    刚一起身,却被一股大力扯入了一个宽阔而滚烫的胸膛间。
    耳畔是由对方胸腔里传递而出的,一下重过一下,急促的心跳声。
    低哑的声线徐徐响起:“如果要舒缓紧张的话,很乐意……为你效劳。”
    ……
    轰隆的震雷再度炸响于天际,似道道裂帛的刺响。
    大雨滂沱而下,砸落在层层的树叶和泥土上,散发出淡淡的腥。
    一直以来,他都非常饥饿。
    但现在,那股足以烧灼得胃部阵阵痉挛的痛感和焦躁,暂时延缓了。
    —————【作者有话说】害有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