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冷静地想,如果换作是他,只会将她困在他的胸前。
在被衣料遮掩住的皮肤,覆盖上密密麻麻的,长久都无法消除的印迹。
可不能让他人看了去。
槐凉的瞳孔瞬间放大,露出错愕而茫然的神色。
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怎么能说出这样……冒犯的话?
手掌往身后的沙发上一撑,略一用力便站了起来,似乎因为摄入酒精的缘故,身体不稳地晃了两下。
槐凉定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按原本所想的那样走到壁炉边,还是直接往楼上走——
毕竟对方的这个状态,给了她一种莫名危险的感觉。
瞳孔中倒映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转身往木屋外走,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刚一转身,一条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肢,后背贴上了一片热烘烘的胸膛。
“不如试试我,怎么样,嗯?”
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又湿又热,激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面对这般直白的引诱,槐凉绷紧了神经,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节外生枝。
她定了定神,冷声道:“真醉了?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揽在腰间的手缓缓松开,湛蓝的眼眸似乎清明了些许,他并没有说话。
而是将埋在对方脖颈处的脑袋抬起,宛若实质的目光,逡巡着她的脸庞。
那双眼睛,宛若弥漫着夜雾的大海。
像涌动的潮汐,又似灰烬中亟待死灰复燃的暗火,令人心惊。
她拿不准下一秒,他是道歉,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
只得故作镇定地抿了下唇,主动将此事揭过:“刚才的事……我只当你喝醉了,希望悟君以后也不要再提起。”
说罢,她紧绷着脊背,提防着身后可能发生的变故,疾步走出了大门。
五条悟看着那道仓皇逃离的身影,肩膀微微颤抖,胸膛也随之起伏,无声地笑了。
不过很快,他面上的笑意又如潮水般瞬间褪去。
他走回茶几旁,将那杯根本没碰过的含酒精的饮料拿起,面无表情地倒进了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站到了落地窗旁,状若欣赏外面的雪景。
阴沉的天空飘洒下纷纷扬扬的小雪,冰凉的雪粒触碰到皮肤上,并未使槐凉变得冷静下来。
各种荒谬而极端的猜想,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当她强装淡定,踏出度假屋大门外几十步后,若有所觉的回头往后看去:
身材颀长的少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从上方的小窗中渗透进来的冷风,吹拂过他银色的发梢,那双暗蓝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非常自然地朝她挥了挥手,大约是再见的意思。
槐凉的脊背猛地一僵,随后假装无事地朝对方点了点头。
而后,她离去的步伐越来越快。
在确定离开对方的视线范围后,最后竟忍不住小跑了起来。
他一定是疯了。
真的疯了。
胸口似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发着闷。
槐凉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位众人眼中最强的新一代特级咒术师——
看上了他挚友的……女朋友。
而且他并未克制,甚至已经在尝试勾引她了。
夏油杰远远地看到了一团雾霾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雪地中。
辨认出来是自己女朋友毛衣的颜色后,他迅速踩着单板滑行了过来。
小心地将手套脱掉,用自己带着热气的手掌拢住了小上一圈的手,蹙着眉头不赞同道:“怎么穿得这么薄就出来了?小心感冒。”
槐凉当然不会说‘是被你的挚友吓到了,逃出来的’,只敷衍了下:“木屋里面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夏油杰低头,朝着那双略微透着凉意的小手哈了口气,又揉搓了几下。
他弯下腰将单板夹在腋下,另一只空着的手拉住对方,“走吧,回木屋里。”
抬头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色,他轻声道:“雪越下越密了,咱们回去烤烤火,我都有点饿了。”
……
有了夏油杰的带头,在外面各种花式滑雪消耗精力的七海等人也感觉到了饥饿。
于是也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就开始进行今天的烤肉大餐。
牛五花、肋条、板腱、横膈膜、牛舌……基本牛身上最好吃的部分都准备,取自最顶级和牛上的肉类,呈现出漂亮的色泽和纹路。
放到架起炭火的网格上略微烤制,几乎只用蘸上一些粗盐,便是肉汁满满的享受。
若是怕腻,也可以将烤好的肉包上生菜、苹果丝等一起入口。
槐凉还提前准备了蜜渍话梅番茄、醋汁柴鱼豆腐、牛油果芝麻菜沙拉等冷盘可以爽口。
在冬天,自然少不了传统的寿喜锅,烤肉吃腻了,还可以将薄薄的牛肉、蔬菜等往热腾腾的锅子煮,裹上无菌鸡蛋液,也非常好吃。
外面是寒风呼啸,飞扬着鹅毛般的大雪,他们则在度假木屋里围着炉子享受热腾腾的美食,自有一番享受。
有家入硝子在的场合,自然也少不了酒,这次她带来了不少私藏。
红的、啤的、洋的,还有一些滋味不同的日式清酒,五颜六色的二十来瓶。
看这阵势,颇有些不把在场众人不放倒不罢休的意味。
用餐过半,她就乐颠颠地从冰箱里拿出来了几瓶‘宝贝’。
怕室内壁炉的温度过高,影响风味,还特地用盛着冰块的冰桶装上。
槐凉的目光也随之移动,掠过刚好坐她对面的五条悟身上。
见对方跟七海建人小声说着新祓除的咒灵,似乎神志已经恢复了清醒。
难不成下午的事情,只是他在醉酒状态下发的酒疯?
五条悟若有所察地抬眼,察觉到了槐凉的视线,他翘起唇角,神态自若地开口:“凉酱想吃小番茄够不到吗?”
说着他将桌前的一碟话梅番茄高高拾起,越过架高的炭炉,递向了她。
神态、动作、语言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槐凉也是老演员了,既然对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她也乐得装傻。
刚要伸手,身旁的夏油杰便先她一步将碟子接了过来。
温柔嘱咐道:“上面还有肉,小心会有炸开的油脂烫到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