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王宫王族祠堂。
    与子受有着一模一样完美俊颜的子启，清冷的双眸中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
    清蓝的氤氲之气在他的眼角飘动。
    一个同样散发着湛蓝色光辉的棋盘浮现在他的身前。
    横竖各有十九。
    上面的黑白棋子并不多，显然是刚开局没多久，而这棋盘最核心的天元之位，一颗金色的棋子正安静躺在那里。
    “弟弟，我修炼的是拥有天算之力的天衍神术，想要使用天算，就要抹除人性中的七情六欲，维持绝对的理性，绝对的神性，也是自从母后因心力交瘁而死后，于我而言……”
    “这天地间，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牺牲的了……”
    “即便是你与父王！”
    “而你却选择可以治愈一切的神农不死经，”子启微微摇头，又轻声叹息道，“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宿命！”
    子启手中捏着一枚黑子，不停地在他的指尖翻转。
    黑色……好似也更能映衬出他的绝情。
    “这一局中，会有很多人殒命，这是我与天道的博弈，可何尝又不是你我之间的博弈……”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话更是如同是九幽地狱的寒气袭身。
    “以天算之力与天道博弈，最完美的结局也是在五五之间，可你若是有能力冲破我所设之局……”
    “你才有希望胜过天算，做到真正的……”
    “人……定……胜……天……”
    随着子启捏在手中许久的黑子落入棋盘，距离天元最近的一颗白子瞬间成为死子。
    消散不见。
    从他落子天元以来，这已经消失在他棋盘上的第三颗白子了。
    “这一局，入局之人皆在我的掌控，唯独你……”
    “下棋最忌讳就是起手落天元，可也只有身处天元的你，才是掀翻天算之局唯一的变数。”
    “弟弟……”
    子启的双眸看着白子刚刚消失的位置，嘴角上扬。
    搭配上他那‘绝色’的俊颜，更显邪魅异常。
    “如果你不想再有人因此而牺牲，如果你还想在这盘局中救下更多人的话……”
    话音落下，子启修长的五指微微弯曲，又在瞬间猛地收紧。
    湛蓝色光辉一闪，棋盘消失，他的眸子也恢复成了原本的黑白之色。
    “尽你最大努力去进化吧……然后……”
    “来阻止你的哥哥！”
    ……
    察觉到有人以天衍神术在暗中布局，黎画此时的脸色也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天衍神术是天算之力，所布之局更是无形无相。
    看看黎破的反应就知道了。
    哪怕他是至境，恐怕也依旧没有察觉到天衍神术的手脚。
    天算……更当得起天衣无缝四字，局中之人，根本看不见棋局所在，就如同蚂蚁永远看不见天地的全貌。
    在天道的天算之下，所有人都显得渺小。
    除非……
    白泽虽然没有让她预知，但黎画也依旧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只是她的视线在看向一旁的女儿时。
    “娘亲，是打不过吗？那我们就带着这个殿下跑吧！”
    母女连心，顾念之虽然不清楚在母亲的身上出现了什么变化，但那突然间变得面无血色的脸颊让她不适。
    从未接触过世事，还一尘不染的顾念之，思维极其单纯，说出的话，也充斥着天真无邪。
    打不过就跑……这是多简单的道理。
    可黎画的脸上却也只是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她的眼中多了太多不舍。
    即便临行前，在女儿熟睡时，在女儿床前坐了许久，她也从未有过如此这般情绪。
    为了女儿，她也确实是想过‘打不过就跑’的事情。
    可现在……
    并没有回答自己女儿的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向了顾麟。
    “爹……”
    黎画只是轻唤了一声，顾麟的眉头却是猛地皱起。
    顾麟可不是自己那个从未涉世的孙女。
    “有多严重？”
    黎画的面色一僵，随即又笑了笑，她想要用笑来宽慰她这两个至亲之人。
    可除了顾念之，身旁的人，任谁都能看出她这个笑有多勉强。
    顾麟的视线再次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最后他的手又猛地抓在黎画的皓腕上，用他从未有过的长辈口气沉声命令道，“他们已经全都恢复了，接下来的战斗交给他们就行了，我们只要把殿下带到安全的地方，他们九个人也不可能在这里与镇北王军僵持下去……”
    “这里毕竟是人族的主场。”
    “多留一刻，对他们而言便是多出一分危险！”
    “爹……”黎画再次轻唤了一声，她握着钧天画笔的手，轻轻将顾麟的手拨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已经走不掉了！”
    顾麟的面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黎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却并未出言详细解释。
    只是转头看向与几人激战在一起的六将。
    黎破独自一人立在那里未动，就这么静静地防备着黎画，一切又好似回到了最初时的局面。
    看到这一幕，
    也让黎画的嘴角显得更加的苦涩。
    天衍神术……她挣不脱！连她至境圆满的先祖都败了，以她的实力又怎能挣得脱？
    人皇之子便是这盘局的天元。
    所有接近人皇之子的人都会被卷入这盘棋局。
    “爹……”
    黎画轻吐出一口气，眼帘微微低垂，终是将掩埋在心底数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抿着唇，贝齿死死咬着唇皮。
    “当年夫君在南荒遇到危险，我情急之下暴露了圣画术，夫君逼问出实情，就将我支开，我再看到夫君时，便是一具尸体，夫君他……他……他是……”
    黎画的嘴唇微微蠕动着，声音也在轻微地颤动着。
    “自杀的！”
    将掩埋在心底数年的真相说出口，黎画顿时感觉到如释重负，眼眶中的泪水无声地落下，肩膀更是在不停地抽动。
    当年她若是不那么沉浸在丈夫的宠溺中……
    当年她若是对丈夫了解得再多些……
    当年她若是咬死不松口……
    或许……她的丈夫就不会为保护自己，以那种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最后只是留下了一封将父亲和女儿托付给自己的遗书。
    可这天地秩序，也从来就没有‘如果’二字。
    但她得到的答复却更加的简单。
    “局面真的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顾麟声音的中气开始变弱，已经没有了最初规劝镇北王军时的爽朗和豪迈。
    直到此时。
    顾念之好像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