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澡桶里睡了小半个时辰,也是怕其着凉,青娘不得不将其叫醒。
“公子,澡帕”
或许是真的累到了,吃了青娘做的饭食,王清晨便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将近中午。
墨涤和云霞在他的房间里等候着。
“公子,饿了吧!”
此时墨涤完全没了刚开始的跳脱,而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就连云霞这个小丫头此时都激动落泪。
其实他并没有感觉那么累,只是躺下就睡不醒,或许是年幼的身体也扛不住如此消耗。
“有什么吃的吗?还真有点饿”饿瘪的肚子,此时正在咆哮,不过他也没有不好意思。
“有有,娘亲锅里一直热着呢!”云霞小跑着出去给他准备吃的。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既然睡饱了他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其一回县学领他的战利品——得意。
其二去桂花巷给周夫子报喜,或许他已知道,但是自己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
领取得意十分顺利,有着自家师傅的手迹,老朱很痛快放马。
毕竟如今的王清晨非同寻常,那可是整个县学的红人。
王清晨为此还送出了第一份签名。
将得意在空旷的马厩安置好,拿着青娘准备的礼物,带着墨涤。
他们两人就前往了桂花巷,一下午时间完全够用。
要说最喜欢得意的还得是老蛮头,这老家伙做斥候时就天天和战马打交道。
而且都是上好的战马,他就曾说过自己的命就是战马给的。
脱离军队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马匹,虽然得意和战马差距不小。
但是他仍是不吝喜欢,如此马倌也解决了,老蛮头现在可谓是身兼数职。
得意仍在成长期,还不到成熟期,所以也就只有王清晨和墨涤这样的半大小子能够骑乘。
至于老蛮头这种彪形大汉还是算了吧!几圈下来都能给跑废了。
同周夫子和自己原本的同窗聊了一会,在自己三个原舍友羡慕的眼神中,王清晨便告辞了。
“谢谢你的笛子”确实,院试中谈恒的笛子帮了他的大忙。
“你喜欢就好”或许是如今身份的差异,几人说话再没了当初的自由和洒脱。
“有机会一块吹奏”
一个人一生有太多匆匆过客,他没办法停下来等着他们。
第二天再去县学的时候,童生院的学子齐齐向他表示祝贺,其中羡慕、嫉妒都有。
王清晨勉力应付,最后被严寿叫进学庐。
“我准备让你休沐半月,届时你要给我个答案?”
王清晨自然知道他要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不能说服他的母亲,他最后很大可能不是在县学读书就是在府学读书。
因为其余书院的距离比嵩阳书院更远。
“好的师父”
和自己同窗好友一块组了小局庆祝。
秦崚,赵之间,张印这几个他最熟悉的人无不羡慕,毕竟考中秀才就算入了仕途。
即便现在去县衙做个主簿也是大概率被录取的。
他们还要在县学蹉跎,也不知今生有没有希望高中。
王清晨也不禁勉励。
当初他们是同一时间进入县学的,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懈怠。
尤其是张印,经常和郑小胖相约去醉烟楼听曲,学业难免懈怠。
所以说当初郑家老太爷是多么的英明,将私塾建在青牛镇,哪有这样的靡靡之音。
翌日王清晨便搭着老林头的马车回了家,得意年纪还小,他不想太过耗费马力,毕竟这距离着实不短。
王案首的名字早就传遍了青牛镇,对于秀才公坐自己的马车。
老林头自然高兴,甚至还让王清晨给他未出世的小孙子起了名字。
至于为什么不是孙女?这是老人最朴素的情感期待。
顺手的事,王清晨便男女各取一个祝他喜得龙凤孙。
王清晨没有直接回家,镇上还有重要的人。
在济春堂接受了一圈恭喜之后,和柴胡说明缘由。
王清晨就带着东西去了最初他进学时的山庄,当初夫子郑柏就葬在山庄后边的一片竹林之中。
完成祭拜,无意走到山庄,山庄中竟然人声鼎沸。
“叔伯,敢问你们这是?”王清晨诧异道,里边好似在进行修缮。
“这不是咱青牛镇出了个甚子案首吗?郑家打算重开学堂吗?
托我们来此修缮,你个小娃娃快别呆在这里,脏得很”
“多谢叔伯”
“还是个知书达理的,等修好了,老子也让家里的那臭小子来这识两个字”
……
山庄王清晨再熟悉不过,虽然荒废日久,但是至少骨架还在。
不知不觉,王清晨便走近了郑柏三位夫子当初的学庐。
此时学庐中竟然有说话声音传出。
“是青夫子和榕夫子吗?”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学庐内声音为之一滞,随即两人走出,不是郑青和郑榕夫子是谁。
“见过两位夫子”王清晨上前施礼。
“不敢,见过王案首”两位夫子肉眼可见的高兴,如果没有王清晨或许他们也不会回来重开学塾。
“夫子,怎么回来了?真的打算重开学塾吗?”王清晨问道。
“学塾出了凤凰,总不能以后飞回来找不到家吧?再说这也是柏叔爷的遗愿”
郑青满脸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以后飞到他们都想不到的高处的小子。
巧遇两位夫子,王清晨也就不着急离开了。
三人在学庐里聊了很多,聊科举,聊未来,聊进学,好像连带郑柏夫子的那份也聊了。
“要不给学塾留个字吧!以后也算作学弟们的警醒”郑榕说道。
“就写青牛学塾吧!”
“啊?”
“老太爷说郑氏学堂太小家子气了,以后青牛学堂为青牛镇培养学子”郑青解释道。
王清晨沉默一会儿,写下题字,然后又写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联,勉励学子。
连他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副简单的对联,日后会传遍整个大朔国学堂。
告别两位夫子,王清晨一身轻松。
心口不知何时压着的一点包袱,好像完全放下似的。
或许此刻他的心境再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