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国际大师宗鹤闻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家以为他出场时的冷漠,是大师通病的怪脾气。展览全程,他始终严肃不语,似是在审视熊小熊是否有资格拜入他门下。而此时见他起身,众人猜测他是对熊小熊大失所望,准备离开展览馆。
没曾想。
他也走上台了!
反正乔望舒都上去了,事情已然闹成这样了,其他人是否上台?主办方根本不想管!
主要是主办方几个主要人物,这会儿心态已经全崩了!
还以为熊小熊是摇钱树,没曾想是催命符!
这下公司是真要完蛋了!
众人一头雾水。
都不明白宗鹤闻意欲何为?
宗鹤闻的大名。
乔望舒自是如雷贯耳。
眼瞧着大师朝这边走过来,乔望舒很礼貌地笑道:“宗大师,久仰。”
宗鹤闻看她的眼神很是和蔼,与先前对熊小熊的态度判若两人:“你的作品我都看了,很有天赋,没有辜负你母亲的教导。也难怪我父亲当年不顾医生反对,执意北上进京,亲自教导你八年之久。后生可畏啊,若给你时间沉淀,你将来的造诣,怕是能在我之上。”(第十六章有提到,乔晚柔离世后,乔望舒曾得到一位神秘老先生,长达八年,不求回报的指点。)
宗鹤闻这番话,宛若惊雷炸开。
乔望舒瞠目,愣在原地。
宗鹤闻的父亲?
那不就是……
宗鸿裕大师!
那可是宗师级人物!
他的弟子中,不乏业内知名的大家!
乔望舒的记忆被拉回多年以前……
十二岁那年,母亲离世。她自小受母亲熏陶,对非遗文化十分热爱。母亲走后,再也没有对她人一对一指导,只能自己摸索。有一日放学,她在乔家别墅大门外,见到一位老先生。老先生主动与她交谈,聊到非遗文化。那时乔望舒才十二岁,却与那位老先生如故交般投缘。
自那以后。
老先生便不求任何回报地指导她。
她也曾数度好奇老先生的身份,可老先生却如何也不肯说。
二十岁那年。
老先生突然告诉她,他要离开京城,以后不会再教她了。
乔望舒很是难过不舍,想要一个联系方式,将来等她完成学业后,以报教导大恩。
老先生却说:“有缘自会再见”。
自那以后,老先生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说。
那位神秘的老先生,就是享誉中外的宗鸿裕大师!
别说乔望舒惊呆了!
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宗鸿裕大师,居然亲自教导乔望舒八年!
八年啊!
这不就是亲传弟子!
宗鹤闻侧过身,面对台下的宾客们。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低沉若晨钟暮鼓,直击人心:“在座诸位,我父亲他老人家,一生收徒数百。其中,不乏在业内闯出名声的。宗某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了。我家与乔家,都是传承数千年的非遗世家。父亲当年是在一次业内赛事上,见到了年仅十岁的乔晚柔。
“乔晚柔极有灵气,父亲看上她的天赋,欲收她为徒。
“只是乔家同样是传承千年,她爷爷,父亲,兄长,都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家。乔家在苏氏,我家在金陵。虽说是一个省,却在不同的两个市,两地相去甚远。那时交通不便,乔家亲自教养乔晚柔,也舍不得她背井离乡,远赴金陵学艺。
“收徒之事,父亲最终没能如愿。
“后来乔家突逢变故,乔晚柔变卖家产,北上进京,自那以后定居京城。
“她病逝的噩耗传到金陵,父亲极为悲痛。
“父亲多年来伏案创作,身体严重受损。医生不许他操劳,更不许他轻易挪动。若乔晚柔在世,乔晚柔亲自教养乔望舒,继承乔家一脉,父亲也不会执意进京。加之当年他没能收乔晚柔为徒,心底一直有遗憾。他不遵医嘱,进京教导乔望舒多年。
“直到八年后,他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我们一家便移民去了卢森堡。
“此番,父亲本欲亲自回国,奈何身体不允许,我便带犬子特意跑一趟。乔望舒是我父亲亲自教导,虽未正式收徒,却有师徒之实。按说,我父亲的弟子,无论成就大小,我父亲所有的原创元素,师兄姐妹们借可使用。而乔望舒的作品,承袭了乔家与我父亲的风格,却没有使用过任何我父亲所创作的元素。
“我父亲不曾向乔望舒表明他的身份,乔望舒没有使用父亲创作的元素,就足以说明她尊重原创作者。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不相信乔望舒会做出抄袭之事。诚然,芊书行在国画界享誉全球。可我父亲的成就,我也不必多言了吧。
“若乔望舒真是那种唯利是图,抄袭走捷径之人,那她为何不直接用我父亲教她的?
“乔望舒方才说她与芊书行是好友,大家或许认为这话可信度不高,毕竟芊书行本人没有出面。那么,我作为父亲的独子,我所说的话,诸位该相信了吧?”
现场有不少媒体记者。
全程网上都有同步直播。
接二连三的反转以及惊天大瓜,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原以为宗鹤闻大师是为了熊小熊来的,搞半天人家是来给墨三夫人作证的!]
[这么说的话,之前那个ip在卢森堡的网友,还真的是宗恒毅本尊?]
[卧槽!我先去关注他先!帅我一脸!]
[应该是本尊吧,当时还有人说他吹牛来着!]
[所以说弱者不一定就代表善良正直,强者也未必就都会以权压人。吃瓜需谨慎,一不小心就成了有心之人的帮凶!]
[……]
台下一片死寂之后。
爆发出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台上。
乔望舒终于回过神来:“宗大师,原来当年教导我的老先生,竟是您父亲。他不求回报,倾囊相授,连姓名都不曾告知。我后来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承蒙老先生悉心教导多年,恩重如山,却连名讳,都是今日才得知,晚辈实在惭愧。不知老先生,如今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