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复古的客厅里。
    厉家老爷子老夫人坐在红木沙发上。
    厉霆川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躬身喊道：“爷爷，奶奶。”
    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站起身：“先吃饭吧。”
    厉霆川走上去扶她。
    餐厅里摆好了晚饭。
    厉家二老规矩很大，食不言，寝不语，从不在餐桌上教训孩子。
    吃过饭。
    坐在客厅里。
    佣人上了热茶。
    老太太这才发作：“霆川，我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回你那儿过夜。”
    厉霆川坐得端正，闻言“嗯”了声。
    老太太脸色更难看了：“沈家那种家世，配不上咱们家，你和她断了吧。”
    厉霆川来之前就料到是这件事，应对从容，脸上没多少波澜，口吻随意：“不过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儿，不值得您上心。”
    “小玩意儿？”老太太冷哼，质问道：“什么金贵的玩意儿，需要你砸三十亿？”
    厉霆川搓了下手指：“那是正常投资，沈氏是有底蕴的。沈伯庸无能，才让沈氏元气大伤。沈若言有点小聪明，沈氏在她手里，定能……”
    “住嘴！”老太太不待他说完，便厉声打断了他：“你和沈氏签的合同我看了，回报率百分之十三。投资沈氏风险极高，且回报率低。三十亿，到最后搞不好连本都收不回来。你还敢说是正常投资？我看就是那小贱人，迷了你的心智。”
    厉霆川解释道：“奶奶，我对沈若言是有点兴趣。但您的教诲，我牢记于心。您放心，我不过是拿她消遣而已，不会当真。”
    老太太盯着他的脸，想要分辨他是不是在撒谎。
    厉霆川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起伏。
    老太太不放心：“那种出身的女人，最会勾引男人，缠上就甩不掉，你还是趁早和她断了的好。你年纪不小，是该娶妻生子了。我和你爷爷，会尽快给你物色一门亲事。”
    说到这个。
    厉霆川脸上总算有了点变化：“奶奶，我还年轻，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老太太炸了：“你是不想结婚，还是想和那小贱人结婚？”
    厉霆川笃定道：“我断不会娶沈若言。”
    老太太张了张嘴。
    明显还想说什么。
    厉老爷子开口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孩子都说了只是消遣而已，他这些年身边从没有过女人。都这么大了，有些事接触一些也没什么。想玩儿就养一阵子，你何必较真？”
    “我较真？”厉老太太的火力，转移到老爷子身上：“当年他爸就是这样，说什么没上心，最后又如何？那些小门小户养出的女儿，就知道勾引男人，妄想攀高枝。要真有那一天，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老爷子明显是护着孙子的：“孩子心里有数，有分寸。他正新鲜着，你何必逼他？过一阵再说吧。”
    老太太说不通，转而又看向厉霆川，警告道：“霆川，你养着玩儿可以，千万不能认真，别忘了你父亲的前车之鉴。最多半年，不能多留。”
    对于这个提议，厉霆川心底是认同的。
    再新鲜的玩意儿，半年也该差不多了。
    他点头应道：“我知道，您放心，最多半年，我会把人打发了。”
    得到他这样的承诺，老太太终于相信他真的只是消遣而已，没再说什么。
    明天是工作日。
    厉霆川没在老宅住下。
    回市区的路上，他吩咐江榆：“让人立刻去查，是谁把消息捅给爷爷奶奶。”
    “好的，厉总。”江榆应声，随即戴上蓝牙耳机，打电话安排人去查。
    车子尚未驶离郊区。
    事情就查清楚了。
    江榆挂断电话，对后排的厉霆川说道：“厉总，是陶医生，陶璐医生。她上午从您那儿离开，就给老夫人打了电话。”
    陶璐的哥哥是厉霆川的私人医生。
    厉家二老虽然住在郊区，但孙子的身体状况，他们定期会关注，因此陶璐的哥哥，有老宅那边座机的联系方式，陶璐想搞到座机号码自然容易。
    陶璐原本不想打小报告。
    上次去给沈若言做身体检查，她根本没把沈若言放在眼里。可她今天上午去荟山别墅，给沈若言打退烧针，竟然从厉霆川眼底看到了清楚的疼惜。
    厉霆川对沈若言动情了！
    她绝不允许沈若言转正。
    她自知无法阻止厉霆川，只能给老宅通风报信。
    厉老太太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厉害。
    就算到最后，她得不到厉霆川。
    她也绝不会让沈若言得到。
    厉霆川多情的桃花眼，蒙上一层迷离的寒色。
    算计他？
    背后打小报告。
    还实名制。
    蠢货！
    厉霆川当即吩咐江榆去查陶璐。
    深挖这个人。
    江榆跟了厉霆川这么多年，当即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立刻安排下去。
    厉霆川回到荟山别墅时。
    沈若言已经吃过晚饭。
    厉霆川没回来。
    她不敢擅自离开。
    杨叔告诉她，她早起时发烧了，厉霆川让医生到家里给她打针，守了她一上午。
    她要走，至少要得到他的同意。
    她坐在客厅等他。
    他换了鞋进来。
    她站起身：“厉总。”
    厉霆川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问道：“身体怎么样？”
    沈若言坐在沙发上：“好多了，谢谢。”
    厉霆川想到她昨晚哭着求饶，就知道她发烧跟他脱不了干系。
    昨晚太失控了。
    以后真不能那么疯狂！
    厉霆川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她：“太瘦了。”
    沈若言没吭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厉霆川又道：“以后多吃点，跟猫似的，体质太差。”
    沈若言点头应着：“知道了。”
    说了几句话。
    他起身上楼。
    她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走廊里，四下无人，沈若言主动说道：“厉总，那个……我身体还有点难受，今晚可不可以不要……”
    厉霆川不是禽兽。
    不会对一个病号做什么。
    他“嗯”了声，口吻似乎是有点关心：“早点休息。”
    沈若言心下一喜，弱弱地问道：“我可以回家休息吗？”
    她这样问。
    厉霆川心底莫名不爽，冷冷丢下两个字：“随便。”
    之后便快步回了房间。
    沈若言想了想，下楼开车走了。
    他心情明显不爽，还是别触他霉头的好。
    何况他说了随她。
    意思就是同意她离开。
    那她干嘛不走？
    沈若言忙不迭地自己开车离开荟山别墅。
    厉霆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的车驶离，心里那股子无名火越烧越旺。
    蠢女人！
    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