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指引的村民们对郑云一行人充满诧异,注意到他们口含奇异的面具,口音非此地所有,便询问起来,“你们究竟是郑海涛的何方亲人呢?”
“我叔公四子。”
“哦,是家中的长兄、次子还是季弟吗?”
郑云领悟了他的疑惑,“叔公第五子。”
“五弟?”
村民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他饶有兴趣地质问:“郑家五郎,小时我们都一同嬉戏,你是他小子不成?”
“是我。”
“哎呀!五郎自离开村落已有三十余载,怎未归乡?”
“父亲多年前已经仙逝。”
村民一时怔住,数秒后回过神来,“我一直造访令祖父之家,却未闻此事!”
郑云摇首,未做回应。
村人一声长叹,半晌后提及,“对了,你知晓父亲为何离村吧?”
“知情。”
“我这话说得别不爱听,你祖父实在不厚道,太过偏心。说到你郑氏一族,唯有你的四伯和父执可圈可点,其他的恕难称赞。假若你有所成就,须善待你四伯。他曾为了你父亲之事与祖父赌气,以致这些年仍未能成家。而近几年他还……”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郑云感察觉有内情,追问下去,那村民笑了笑,示意再等一下,也许谜底即将揭开。
终于来到一片院落前,郑云望了眼眼前之景,不由得大吃一惊。别人家居有壮丽楼宇、瓦顶房,庭院皆由石砖铺就;而四伯家围墙却是泥土筑成,破损斑驳,显然是年久失修。两间简陋正屋,亦由泥筑,七歪八扭,似摇摇欲坠,窗户破损不堪,玻璃所剩无几,用塑料布临时糊住。此景令人颇为忧心。
村民在外,嘴角泛起古怪的笑意,高声道:“海涛,赶快整理一番,家中有客人来了!”
郑云无需等待,提着背包直奔前门,放下包裹便打开门步入,喊道:“四伯!”
进入里屋一瞧,郑云立刻后退几步。
“大侄前来,等一会儿,就快好了!”郑海涛正穿着衣裳,闻言欣喜若狂。
郑云忙阻止三美进屋,自己则在门外守候。
不多时,一名年轻女性从屋内走出,对众人一言不发,直接离开院落,行向何处不得而知。
郑海涛满心欢喜跑出来,拉住郑云进屋,朝引路者微笑,“进来歇歇片刻?”
“罢了,家中确有急事,呵呵呵……”
屋内情景惨淡至极,一贫如洗,床上的被褥零乱无比。
郑云审视四伯,只见衣物残旧,肤色黝黑且面容消瘦,皱纹满布的脸孔看起来远超五十岁的年纪,倒似六十余许,相比上次见面更显得苍老许多。
郑海涛急忙追问三美身份,周静怡摘下面具,微笑道:“四伯,我是静怡!”
郑海涛目光顿时熠熠生辉,“静怡!长成了大人啦!还记得你还是小丫头,哎呀,长得如此动人!”
周静怡稍显害羞,低着头笑了笑。
陈丽和王美姗也随之取下面具,均唤了声四伯。 两人的举止风度皆不同寻常,尤其王美姗的容貌惊为天人,郑海涛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加之相互陌生,他一时间愣住了,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
郑云解释道:“四伯,她是陈丽,我的义姐;那位叫王美姗,我的伴侣,呵呵呵……”
王美姗瞪了一眼郑云,偷偷捏了他一把。
“呀,小云,本事不小啊,找到了这么美丽的新娘!”
“美啥,丑着呢,呵呵呵……”
郑海涛大笑一阵,连忙请众人坐下。
郑云环顾四周,不禁询问:“四伯,怎地过得这般困苦啊?”
郑海涛忙碌寻找烟草和打火机,给郑云递了一支烟,并拿出一颗,两人一起点燃。
他坐在炕沿,叹了口气,道:“当年因为你父亲的事情,我跟你祖父赌气,此后便没心思好好过了。四伯不怕告诉你,至今未成家室,近两三年里,钱全花在了…嘿嘿嘿,那些女人身上!刚才的那位女士你见到了吧?她是镇上沙龙的,嘿嘿嘿……”
郑云哈哈一笑,“无妨,寻常事儿。”
他的后腰被王美姗狠狠掐了一下,忍痛克制。
郑海涛原以为郑云听到这些会鄙夷他或责骂,不料对方竟然能这么“开明”,立刻放宽心态,畅声笑了起来。
“四伯,我叫你去海丰,你何必将我引至此处?”
郑海涛沉默片刻,回答:“四伯也没什么可给的,村子里有一块地皮,我不耕种,出租他人,每年些许租金。另外就是这栋房屋和院落,屋子无价值,但地是我自己的,将来若逢拆迁之类的事,价值不菲。四伯想着将房产转至你的名下。小云,你也清楚,我无子女,老无所依,我希冀着,将来百年之后,能有人替四伯送终。”
听见此语,郑云颇感伤怀,抱怨道:“四伯还年轻着呢,这么早就想这个,是不是为时尚早?”
郑海涛笑道:“凡事预则立,未雨绸缪嘛!”
郑云烦闷地抽了一口烟,被呛得咳嗽连连,抱怨道:“这是什么烟啊,如此低端!”
郑海涛尴尬一笑,“平日也没买过好烟,三块钱一包,确实不太好抽,习惯而已。怎知你突至,不事先打个电话,也好有个准备。别管了,我去给你买盒好烟。”
话毕,他起身要去买烟。
“我已经打电话了,但你关机了,估计手机没电。不需买了,我这里有。”
郑云说着,拎起装烟的提包,说道:“这是给四伯的烟。”
拿出先前开封的黄鹤楼香烟,挑出一盒打开,递出一颗给他,同时自己取了一颗,重新为彼此点燃。
郑海涛品尝一口,觉得极佳,顺口问道:“此烟甚好,咱这小镇没见过这品种,价钱几何?”
“三千一枚。”
“多少?”
“三千。”
“三千!”
郑海涛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