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县,陆府
庚风、庚雨将退渔、熊大送了回来,陆府顿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薛氏更是哭昏厥了。陆行知清点了县衙剩余的衙役,带着陆云山准备进山去营救陆也溪。
建承帝:“你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去帮上什么忙。你等着消息,夏侯家那小子肯定能将你的宝贝闺女寻回来的。朕布下一万多人在山里,你还怕找不着泱泱吗?别自乱了阵脚。
等着消息便是,你实在担心,护龙卫”
两旁的护龙卫皆都跪下听令,“护龙卫你们带上衙役再去找一找。”
冯德海此时也跪下了,“皇上万万不可啊,您身边不能离了护龙卫。”
陆行知也知道自己逾越了,急忙跪下磕头,“皇上,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
建承帝亲自扶起陆行知,“那你就先稳一稳,就在家等着消息。”
全家最没存在感的大儿子陆云山,悄悄告别了妻子,领着庚风、庚雨以及几个忠心的家仆进大娄山寻妹了。
山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陆也溪也是无语了,真的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夏侯煜昏迷着,那么大一只,陆也溪也搞不动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他还有些高热。
陆也溪在夏侯煜身上摸了摸,只有解毒丹。没办法只能先给他喂五颗,希望有用。
陆也溪用树枝胡乱编了一个三角棚将夏侯煜的大脑袋遮住,多多少少能遮挡一点雨吧。她就近躲到了树下,看着小嫩的双手不知划破了多少道口子,吹了吹。哎,也不知道夏侯煜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大娄山,山匪寨子
罗定怀、罗来财将一帮山匪当成孙子训了一通:连个十几岁的女子都看不好,真是一群饭桶。
罗来财前去查看关押陆也溪的屋子,得知陆也溪是从屋顶揭瓦而逃时,大吃一惊。
赶紧将此事告知了叔叔罗定怀,“一定有人营救,武力值不低,赶紧找,找到格杀勿论,快,快去啊。”
“遵命,大当家。”众山匪领命而去。
“来财,不好,我们得赶紧走,我有预感,不太对劲。我们赶紧走!”
“盐、对还有盐毁掉,必须立马毁掉!”罗定怀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已经自乱了阵脚。
罗来财觉得是叔叔太过于小心了,不过是一小女子,即使有武力者来营救也不一定发现藏盐的地方,大娄山这么大他们也逃不出去。
刚刚一窝蜂出去的山匪,此时又退了回来,他们被包围了!
雨势太大,放哨的兄弟都没看见官兵的逼近。
罗来财与罗定怀瘫倒在地,现在是彻底完了,死到临头了。他们想去山洞将盐毁掉也出不去了。
庚雪与少主走失了,她一直在山寨附近徘徊,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也冲刷了二人的痕迹,庚雪就决定在山寨守候。如果山匪再次出动前去寻找少主与夫人,她也可以暗中相助,拖住山匪。
想必少主和少主夫人已经跑出了大娄山,烈焰可是日行千里的名驹。
主要是少主人不想让她跟着,她看出来了。刚刚少主抱着夫人就不想放手的。少夫人被绑,算是她的失职,如果还不会看眼色,迟早会被少主驱出夏侯家的。
庚雪做了各种心理建设,不曾想他的少主人这一秒钟却是很想看到她。
夏侯煜被雨打醒了,睁开眼是树枝编织的一个简易头套。他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就见那个小没良心的靠着一棵大树睡着了。
夏侯煜无奈的摇摇头,支撑着站了起来,摇晃地走到树下,靠着陆也溪,为她遮挡偶尔掉下来的雨珠。
陆也溪醒了,“夏侯煜,你好一点了吗?”
“你太大只了,我弄不动你。”
“你的解毒丹有毒吗?我给你喂了十颗,开始喂的五颗,我怕不起作用,又喂了五颗。”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快急死了。”
“我很怕死的,所以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好吗?”
夏侯煜听着喋喋不休的话语,这只小狐狸看来真的是很怕死啊。
一只大手拂去了巴掌小脸的泪水,“别怕,有我。”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沿着山路走,必定可以走出去的。泱泱你可以坚持吗?”
陆也溪愣了一下,“我行,我可以的。”
夏侯煜,泱泱是你能叫的吗?咱们还没那么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管他的,只要能救她陆也溪的小命,叫她泱妈都行。
夏侯煜轻轻搭着陆也溪的肩膀,两人相互扶持着,慢慢的行走在山间。
陆也溪知道夏侯煜为缓解她紧张的情绪,边走边和她轻声说着话。
“在长安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两岁、我五岁时,我们二人从西北军营被强制送回了长安。母亲生下弟弟就去世了,父亲在西北,无诏不得回长安。我和弟弟像两个孤儿,相依为命。后来妹妹才生下来也被送到了长安,今年五岁了。
她甚至没见过生母柳姨娘,没见过父亲。”
陆也溪听出来了,夏侯家要么得罪了建承帝,要么遭建承帝的忌惮,别无二致。
夏侯煜炮灰的属性,不怪人家姜芸儿,自带的,无解。如果他们两个炮灰在一起,算是对对碰了,“啵”,“啵”。
忽然,陆也溪身体一斜,眼看就要摔进一个猎户挖的陷阱深坑里。转瞬间,夏侯煜将她抱在怀里,翻身将陆也溪换到了上面。
“嘭”,一声巨响,深坑里已经积了一层水了,夏侯煜直接又砸昏过去了,陆也溪也不能幸免,此时满身泥污。
陆也溪蓬头垢面,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指着上天,破口大骂。“你非要老娘这炮灰属性,甩不掉是不是?就喜欢看我们俩炮灰对对碰,破灭是不是?我就不让你如意,诶,我就不如你的意,我偏偏不要和他捆绑,我偏偏不要做炮灰,我们俩长命百岁九十九,好到瞎掉你的狗眼......”
夏侯煜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耳边的叫骂,像他在西北军营里听到的马蹄声,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岁那年。
建承帝亲率大军与父亲夏侯章打得羌胡部落屁滚尿流。羌胡士兵躲藏到了大草原的深处,在父亲带领下,众将士俘获了一众羌胡留守的老人、女人以及孩子。作为交换要羌胡族人交出他们的族长以及主要将领。
那段日子,军营里到处是女人孩子的哭泣声。
夏侯煜当时也才只有五岁,奶娘带着他在军营里玩耍。不曾想羌胡族首领阿克其,悄悄潜入,将他掳走。
后来他只知道自己被吊在了高高的旗杆上,羌胡族将他视作谈判的筹码,要求他父亲夏侯章放了所有的羌胡族人。
夏侯章上奏祈求建承帝,希望满足羌胡族人的条件,救出儿子夏侯煜。建承帝派来了天使督战,圣意是维持与羌胡族和谈的条件不变,在满足原条件的基础上夏侯章可以救他的儿子。建承帝还要天使转述给夏侯章,大邺朝耗不起了。
夏侯煜记得晚上的时候,他会被扔进一个大坑里。坑很深,还有发着绿幽幽光的野狼,在坑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大坑?大坑!!!夏侯煜意识迷糊的看了看四周。没有饿狼,有一只饿了的小狐狸看着他。嗑了十颗解毒丹的副作用,使夏侯煜产生了幻觉。眼前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眼里犹如亮晃晃的湖水,粉嘟嘟的唇,好可爱,好想亲亲它呀。于是捧起来就亲亲了,好软,好柔,他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