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川不在这,又有谁能听她一诉哀肠,怜她半生凄凉。
胸口处闷得发疼,方婧眼里的恨越发明显,她一眼瞥见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起水果刀就拔了刀鞘,抵在自己左手手腕处,满眼悲愤,盯着孟乐言说道:“打电话叫倪川过来。”
孟乐言有一瞬间被吓到了,但见方婧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就知道她其实也是害怕得一逼,不过,心理已经不正常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她只有试着说服她,“方婧,你别这样,先把刀放下。”
方婧红了眼睛,声音于刚才多了几分颤抖,“你马上打电话叫倪川过来。”
孟乐言道:“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方婧稍稍用力压了一下刀刃,说:“你以为我不敢割下去吗?”
孟乐言双手举在身前,作妥协状,“行,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说完从旁边拿了手机,按了几下屏幕,眼睛却暗中观察着方婧,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冲上前一把抓住方婧的左手。
方婧似乎早有预料,瞬间后退一步,再一使力挣开了孟乐言的手,刀尖刚好正对着孟乐言,然后从她的小臂划过去。
孟乐言只觉得小臂处一阵刺激的辣,她看了一眼,只有一条长长的带着点红的印子,便没当回事,对方婧鄙视道:“你想死去别的地儿,我看你也不敢死,装腔作势!”
方婧又把刀抵在手腕处,“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孟乐言道:“有本事你就割下去,反正这里是医院,抢救绝对及时,你死不了的。”
方婧颤抖着手,既害怕,又不服。
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了。
倪川瞬间冲上前,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抓起孟乐言的手,万分紧张的出声,“怎么搞的,流了这么多血。”
孟乐言这才发现刚才被划到的地方鲜血汩汩而出,顺着手臂划过手掌心,然后从指尖落到地板上。
刚才没觉得疼,这会疼痛才传到神经末梢,孟乐言蹙起眉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倪川,我疼。”
倪川一阵心疼,顺手扯了一块布先把她的小臂包住,然后带着她出了病房门。
医生给孟乐言的伤口进行了处理,还好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
倪川看着她被纱布包裹得好好的手臂,问她,“还疼不疼?”
孟乐言恍惚道:“我也不知道。”
病房里的方婧站着一动不动,眼里有委屈、有哀伤、有怨气、有愤恨,倪川好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就冲向孟乐言,她看到他脸上的焦急、紧张、害怕,那是四年前对她才会有的表情啊,双手慢慢垂下,手一松,刀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大概站了五分钟,然后木然的出了病房。
孟乐言和倪川回到病房,让人清理了地上的血渍,刚才被他扔出去的食物没有全部洒出来,有些还能吃。
倪川把吃的摆在桌子上,问孟乐言,“要不要喂你?”
孟乐言一副探究的表情,说道:“你不要这样说话,怪让人害怕的,我只是伤到小臂不是伤到手,生活还能自理的。”
倪川说:“我这不是怕你动来动去的伤口又绷出血嘛。”
孟乐言戏谑道:“我看你是怕不好跟我爸妈交待。”
倪川黯然伤神,喃喃自语,“唉,这可如何是好?”
孟乐言见他一副内疚自责的表情,决定苍白的安慰一下他,“跟你又没关系,我爸妈都是讲理的人,顶多在我们家门口贴一张纸,纸上写着禁止狗和倪川入内。”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倪川神情变了变,迟疑片刻后才问出口,“刚才是方婧吧?”
孟乐言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会儿才想起来方婧?她狐疑道:“你刚才没看到她?”
倪川道:“没注意,只感觉是她。”
当时方婧是背对着病房门口的,倪川打开门时一眼就看到孟乐言垂着的手臂上是几道殷红的血迹,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只是带着孟乐言出病房时余光似乎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孟乐言也是半信半疑,瞅着他,问道:“你昨晚拒绝她了?”
倪川不答反问,“是她伤到你的吗?”
孟乐言说:“不算是,她想自残,我想阻止她,结果不小心就这样了。”
倪川有点震惊,没曾想方婧竟然会如此偏执,她再也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方婧了,他说:“她威胁你了?”
孟乐言道:“没有,她来这里是想见你,但是你不在。”
她说得风轻云淡,倪川知道她善良,不会去计较这些,可是他计较,眼里似乎多了几分森冷,声音却出奇的温和,“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