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诸事皆已筹备妥当。包勉面色沉凝,目光如炬,严声吩咐众捕快将土坑里的柴炭点燃。那些捕快们闻令,虽心有惴惴,却也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依令行事。
其中有几个胆子稍大的捕快,强抑着内心的惊惶,把那骸骨干净利落地洗净。他们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寻来细麻绳,小心翼翼地将骸骨串好,依照人骨的顺序依次排列于竹席之上。
此刻,熊熊烈火已然将土坑四壁烧得一片通红,仿若炼狱之景。捕快们望着那烈烈焰苗,脸上满是紧张与不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紧接着,包勉一声令下,众人忙除去炭火,将陈醋与酒泼入土坑。趁着土坑中升腾的滚滚热气,众人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抬着骸骨。他们的双手微微颤抖,仿若托着千钧重物,额头汗珠密布,眼神中满是紧张和小心,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艰巨且神圣的任务。最后,又在上面覆盖了一层竹席,大家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秦立、诸葛云、江图和围观的百姓们皆是头一遭见到这般检验骸骨之法。百姓们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讶与好奇。
“这能行吗?真是稀奇古怪的法子!”一位老者皱着眉头,捋着胡须,满脸狐疑地说道。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土坑,眼神中透着深深的不解。
“谁知道呢,且看看再说。”旁边的中年汉子耸了耸肩,眉头微蹙,嘴角下撇,显然对这法子也不抱太大希望。
“说不定真能查出什么来,瞧这架势,不像是瞎折腾。”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小声嘀咕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那孩子被母亲紧紧搂在怀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好奇地望着这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秦立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检验骸骨的场景,心中暗自思忖:“这般奇特的法子,不知能否真的揪出真相。若是不成,又当如何?”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诸葛云轻捋胡须,神色略显凝重,心中想着:“若此法可行,倒是能为案件带来突破,可千万别出岔子。否则,这案子怕是要陷入僵局。”他的目光深邃,透着忧虑与沉思。
江图身为书吏,手中拿着簿册,准备随时记录,脸上满是紧张与专注,心里念叨着:“但愿能有所收获,也好让我这记录详实准确。莫要出了差错,误了大事。”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盯着土坑的方向。
秦立转头看向诸葛云,说道:“诸葛先生,您觉得这法子靠谱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满是疑惑。
诸葛云微微摇头,回应道:“且看结果如何,莫要过早下结论。”他的语气沉稳,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
江图在一旁插话道:“不管怎样,总归是新的尝试,或许会有惊喜。”他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
秦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回了检验骸骨之处。
一个时辰过后,包勉神色肃穆,吩咐捕快把骸骨从土坑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接着将其抬至敞亮之所。紧接着,他把最上面的那层竹席缓缓揭开,而后撑开红油纸伞,隔着灿烂的太阳蹲下身,开始对骸骨进行检验。包勉全神贯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骸骨上的任何一丝细微之处,口中说道:“江书吏,你来负责记录。诸葛先生、秦捕头,你们二位快过来瞧瞧。”
“这……这些红色的究竟是什么?”秦立瞪大了双眼,指着骸骨肋骨处呈现出的红色微荫,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包勉不紧不慢地说道:“倘若死者生前遭受过他人殴打,那么在骸骨之上必然会出现此类红色血荫。骸骨断裂之处以及连接的两头都会有血荫存在。再以痕骨对着日光查看,呈现红色便足以证明是生前被人殴打所致。”包勉耐心地向秦立、诸葛云解释着,他的目光坚定,语气沉稳,仿佛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信心。
其实这一检验之法,后世现代法医通过科学研究证明,红油纸伞能够吸收部分阳光中的特定射线,从而使得古代的仵作和验尸官能够看到他们所期望看到的事实。
秦立和诸葛云听了包勉的解释,恍然大悟,脸上的疑惑之色渐渐消散。秦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原来是这般道理,我竟未曾想到。”诸葛云则微微颔首,说道:“包推官博学多识,令人钦佩。”
江图赶忙在簿册上认真记录下包勉所说的每一个字,生怕遗漏了关键信息。他的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神情专注而紧张。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也都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一位年轻的后生不禁感叹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看来这法子还真有门道,这位包推官真是厉害!”另一位百姓附和着,竖起了大拇指。
诸葛云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双手抱于胸前,说道:“有了这关键的证据,此案便能有进一步的突破。只是接下来,查明死者身份之事,怕是不易。”他的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秦立抱拳道:“包推官英明,接下来咱们可要顺藤摸瓜,揪出真凶!只是这真凶究竟在何处,还需细细探查。”他的目光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艰难挑战的准备。
包勉亦站起身来,微微颔首,随即说道:“接下来应当先设法查明骸骨的身份,也好联系其家属,如此方能方便从死者的人际关系着手调查。只是此事着实棘手。”他的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双眉紧蹙,似在苦思对策。
这时,一直负责记录的江图面露疑惑,说道:“包推官,这人都已化作一副骸骨了,想要弄清楚死者的身份,恐怕比登天还难啊!”他的脸上满是愁容,手中的簿册也不自觉地攥紧。
包勉听完江图的话,双眉紧蹙,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是啊,倘若这是在二十一世纪,法医尚可通过人骨面部还原技术将死者的容貌予以还原。然而,这毕竟是在古代的宋朝,又能上何处去寻觅如此精密的仪器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包勉缓缓说道:“即便困难重重,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江图,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检验骸骨的过程中,是否还有其他被我们忽略的细节?秦捕头,你带人去周边村落探访时,务必仔细询问,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与死者身份相关的线索。诸葛先生,你在查阅报案记录时,也多留意那些语焉不详或者可疑之处。本官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寻出端倪。”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众人听了包勉的话,神色也都变得坚毅起来,纷纷领命而去,准备在这艰难的查案之路上继续前行,随后包勉下令将骸骨带回衙门暂且存放。
秦立转身,带着捕快们大步流星地朝着周边村落走去,他的步伐坚定有力,仿佛带着不破此案誓不罢休的决心。
诸葛云回到书房,重新翻阅报案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江图则坐在桌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检验骸骨的每一个环节,试图从中找出被忽略的线索。
包勉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