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拉着小姚的手在走廊上等待,她真是忍不住想要夸夸自己,怎么就那么有眼力见呢。
刚刚她看那个夜小姐靠近莫少的样子就知道不简单,于是她立马就拉上小姚开溜,还体贴的帮他们把门也关上,这年头像她这样的老板,真的不多了。
“老板娘,感觉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要不要进去看看呀?万一他们有需要呢。”小姚轻皱着眉头,眼底清澈地询问道。
她总担心要是她们太久不进去,说不定会被说服务态度不好。
陈情听闻立马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嘘,你说话小声点,别打扰到我的上帝们增进感情。”
说完又推了两下小姚,嘴里还在低声咕哝:“去去去,你去楼下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里有我在就行了,快去。”
目送小姚下楼,陈情转身正准备轻呼一口气,却在呼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停住,差点就憋过去了。
只因为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夜慕月先一步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是原本来时穿的衣服,莫启深紧随其后,眼神始终落在夜慕月的身上。
陈情在僵了一瞬后立马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夜小姐,莫少,礼服试得如何?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就这件吧,直接送到海苑酒店。”莫启深说道。
“好的,我等下就让人安排。两位是要走了吗?我送你们吧。”能让大佬满意,陈情自然是高兴的。
“夜小姐,以后有需要欢迎您再来。”陈情热情地挥手示意。
夜慕月回以淡淡一笑,不多时,两人便在陈情的目送下驾车离开。
......
黑色轿车行驶在大道上,坐在副驾上的夜慕月欣赏着车窗外的景色。
上午还是暖阳高照,现在却下起了零星小雪,偶尔有几片雪花附在车窗上,又迅速消融,遥远的记忆突然涌现,夜慕月的思绪随着车外的雪花一同飘散纷飞。
二十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吧,只是那天的温度好似更冷一些。
她当时为什么会在那条小路上,好像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有哥哥焦急地哭喊声犹在耳边:“熙熙,快抓住我,再过来一点,熙熙!”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远,是为什么呢?
哦,对,她被绑架了,代替哥哥被绑架了。
那晚真的很冷,黑漆漆的小屋,破旧的窗户灌进阵阵寒风,当时的她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冻死。
记忆中的场景开始重现。
“砰”的一声巨响,单薄的铁皮门被踹开,有一个小女孩儿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四个小混混先后进来,为首的一人满脸凶狠地一巴掌呼上一旁黄毛的脑袋:“你们给我绑回来的是什么,男的女的都不会分了啊。”
“哎呦。”被打的黄毛抱紧自己的脑袋。
“大哥,别生气呀,这不是中间出了岔子嘛,原本我们已经抓住那男孩儿了,没想到那小崽子牙还挺硬,趁我不注意咬我一口,这才不小心被他逃了。”
黄毛说着还把手上的齿痕露了出来:“这小女孩儿又在那儿大喊大叫,要是再不走,那就走不掉了,所以我们就把她给抓回来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雇主指定要严家唯一的孙子,现在你要我怎么和他交代。”小头头还是不放过黄毛,用力揪着他耳朵质问。
“疼疼疼,大哥你轻点儿,反正不管男孩女孩都是那严家的孩子,难道严家还能不管吗?那男人不就是想用严家的孩子去要挟他们吗?这小女孩儿一定也管用。”
小头头听了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于是松开了手。
“哼,我现在去联系雇主,你们给我好好看住这小孩儿,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老子就剁了你们。”
“放心吧,大哥,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出什么问题,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你快去联系,拿到钱后我们就能立马去快活快活了。”黄毛狗腿地说着。
“瞧瞧你那儿没出息的样子。”小头头又啐了黄毛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此时另一个小弟看着角落里的女孩儿,眯了眯眼:“嘿,这小女娃,居然没哭,看来胆子还挺大啊。”
说完直接走了过去,蹲下后捏起女孩儿的小脸,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还别说,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可惜啊,太小了,不然...嘿嘿嘿。”
黄毛坐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旧桌子前,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脑子一天天的就想着这些,快过来打一轮,别乱晃悠,等我们拿到钱,你想干啥都行。”
“对对对,到时候直接找个丰满细腰的美妞来伺候大爷,哈哈哈。”小弟听闻起身走到另一个人身边坐下,搓了搓手。
“希望大哥快点搞定这事儿,这破地儿漏风厉害,大冬天的,冻死老子了。”
女孩儿在角落看着那几个人围坐着抽烟打牌,缓缓将头埋入环抱住膝盖的双臂间,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时间已到凌晨,小女孩儿蜷缩的姿势一直未变,直到铁皮门再次打开。
先前离开的混混头子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两人看向女孩儿,交头接耳了一番。
随后男人走到了女孩儿前面蹲下,漆黑阴沉的眸子透露着凶狠。
“啧,原本想抓你哥哥的,毕竟他是严家唯一的男孙,但没想到最终把你抓来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也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们严家逼我的!就让我们来看看,你对严家来说,有多重要。”
虽然对男人话里的意思一知半解,但女孩儿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以及脸上的阴鸷察觉到危险。
不安的情绪让她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她不懂要怎么安抚自己,只能努力地憋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害怕,但也知道哭没有用。
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不多时,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女孩儿蓦地睁大双眼,她认识这个声音,这是她爷爷的声音。
男人阴沉沉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严振,你孙女现在在我手上,我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我要你现在就把研究成果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电话那头是片刻的安静,接着就是老者苍劲有力的声音。
“程齐,这研究成果本就是我严家人合力做出来的,你只是从旁辅助而已,现在想要自己独占,坐享其成,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你放屁!要不是我这两年日日守着研究进度,找到问题出处,你们能那么轻松的对症下药?!根本不可能,如今想要撇掉我去申请专利权,想得美!”
厉吼声传遍了破旧小屋的每个角落,男人随即深呼吸了下,沉眼威胁:“我也不和你多说,你要是还想见到你的孙女,就立刻将成果报告交出来。”
“呵,想用我孙女来威胁我,程齐啊,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把我给绑了,这研究成果也到不了你手里。”老者直接严词拒绝,根本无惧他的威胁。
“好!很好!好得很!你就等着给你孙女收尸吧。”
男人愤怒地挂断电话,狠戾的双眼死死盯着女孩儿,要不是混子头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可能他就真的会立马向女孩儿下手。
来去匆匆的男人带走了小头头和另外三人,只剩下之前对她笑得不怀好意的小弟,睁着一双让她觉得恶心的眼睛看向她。
小女孩儿再次将头深深埋入双臂间,终于,泪水还是夺眶而出,无声的眼泪宣泄着她的恐惧,无人救赎的夜晚,刺骨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