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衣隐沉声问着，眼睛死盯着纹身男。
可对方却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向衣隐，他在思考，在考量。
一种说不清的气氛在他们两人之间流动，让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就在纹身男下决心准备狡辩推翻事实的当下，入口处又涌来了一批人，众人望去，随即谭泽林和秦珂两人就挺直了腰板。
哈，援军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让纹身男的脸瞬间扭曲，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被眼前的这一幕逼得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微不可察地朝衣隐摇了摇头，无声示意，输了，不要硬杠。
衣隐不甘，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到底输在哪里？难道他又要输给莫启深了吗？凭什么？！
“看来衣总是不明白输在哪儿。”
欣赏着衣隐愤愤不平的脸，夜慕月心情颇为愉悦，随后一脸好心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标靶的靶心处。
“衣总睁大眼好好看看，我可是难得那么用心发挥的。”
克制着怒火衣隐沉着脸看去，眼前的两个标靶靶心乍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夜慕月标靶的靶心特别干净，只有一个弹孔。
视线移向纹身男的标靶靶心，衣隐蓦地愣住，下一秒，眼神疯狂地在两个标靶上来回扫动。
这... 这不可能！
“看来衣总是发现了，如何？我也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重新来一局，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赢回来。”
自信地嚣张在此刻被具象化，那嘴角处轻蔑的笑，让衣隐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纹身男默默回到衣隐的身后，一手搭上他的肩，看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但在夜慕月眼里却显得别有深意。
纹身男没有等衣隐开口，直接拨通了电话，然后交到他的手上，里面传来了吴总的声音。
“衣总，这个时间点，您怎么打电话来找我呀？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订购合约取消，你的货，我不要了。”
衣隐低哑无情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吴总的耳朵里，犹如一道惊雷，劈得对方直接失语。
就在衣隐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吴总明显带着慌乱的语气终于响起。
“衣... 衣总，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只要我拒绝给莫少供货，不管我手上有多少库存，您都会兜底的，这现在突然说取消，您让我怎么办呀？”
“那是你的问题，和我无关。”
“不是，衣总，我这也是小本生意，您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
“吴总，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们所有的约定都只是口头的，你可以凭口头协议去起诉我，但我可以保证，你得到的只有一场空，而你的那些货也只会烂在自己手里，该怎么做，你应该懂了吧。”
赤裸裸的威胁，伴随着对方的叫喊声，被阻隔在挂断的电话中。
仿佛还没看够戏般，夜慕月侧身询问莫启深：“这批货值多少？”
“三千万。”
“哦... 三千万啊...”
故意拉长尾音，夜慕月笑看着衣隐已经沉到快要滴墨的脸。
“这笔钱今晚就会进莫少的账。”
衣隐说完，直接自己动手，力道干脆地将轮椅转了个方向，那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再待在这里。
助理推着他离开，也带走了那一群黑衣人。
最后离开的纹身男在转身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瞄向夜慕月。
就是这一瞟，让他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身形猛地一颤，一股仿若能看穿他所有伪装的力量让他顿感恐惧，心脏也好似漏拍了般猛烈收缩了下，逼得他只能狼狈地撤回视线，不敢再探究。
夜慕月的眼一直追随着纹身男，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半晌，一抹笑划过她的脸，很快，很轻。
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枪，夜慕月好心情地调侃起莫启深。
“一天两场，这钱真好赚，你说是吧，莫少。”
“嗯。”
“三千万我要一半。”
“好。”
“要不把你的银行卡放我这里吧，不然我第一时间都体会不到进账的快乐。”
“好。”
觉得自己够得寸进尺的夜慕月挑眉：“莫少还真是好说话。”
听者只是弯了弯嘴角：“主要看人。”
嘶，离两人最近的谭泽林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牙酸。
眼看着原本算得上人满为患的场子转瞬间只剩下他们六人，秦珂终于按耐不住。
“月姐，你快来给我解说下，我没看懂，为什么最后是你赢了？而且在你给他们第二次机会的时候，他们居然直接用行动表示拒绝。”
“啊... 对对对，我也想知道。”谭泽林不甘示弱地附和，顺便还要吐槽下好友。
“还有，枫，你家这设备也太差了吧，刚开业就故障，月姐这儿只出了前两发的环数，后面就都没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陆寒枫直接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你是不是傻，去好好仔细认真看，还有你，一起来，两个笨蛋。”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却没人为他们发声。
谭泽林和秦珂两颗脑袋凑一起，努力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被放大聚焦的两个靶标靶心。
“咦，老谭，你看，月姐的这个弹孔，好干净的一个圆，真的就像只打了一发，但那孔的边缘又有点焦黄。”
谭泽林闻言点头认同。
“你再看旁边这个，他那些10.9环的弹孔，仔细看孔的边缘有细微的不规则，像一朵花一样，可以看出是好几发子弹叠加射穿的。”
秦珂伸手拽着谭泽林，让他把头再转回去，就这么几个来回后，两人四目相对。
“我的天！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愣愣点头，谭泽林张大着嘴，巨大的震惊让他直接失语，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实在是太逆天了。
谭泽林想回头找萧远求证，却看到对方已经向着靶标原本所在的场下位置走去。
见状，两人立马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过去。
“萧远，你在看什么？”
两人边问边跟随萧远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一堆弹壳，然后又跟着他看向了另一边，同样有着弹壳的地方。
“我靠，月姐的弹壳，简直要治好我的强迫症了，这排列的也太整齐了吧。”
“萧远，这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扫了眼那如同有生命般，会自己列队的弹壳，萧远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不远处正在和莫启深轻松交谈着的夜慕月。
“十发子弹，同一点位，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