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讨打的话，我当兵的目标并不纯粹，没你那么高大上。家里条件并不太好，我是瞄准了奖励和退伍费，当时听说部队能给八万八，学校里还奖励三万多，十几万够我爸妈干几年的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没被选上吧！”肖成挠了挠头，担心被苏曼看轻了。
    “真进入了部队，你这些庸俗的想法就会抛之脑后了，你会发自内心地热爱部队、热爱战友。”苏曼感慨道。
    “像你这种高校毕业的军官，在部队很有发展啊，为什么会离开了呢？”肖成不解地道。
    苏曼被肖成的问话，撩拨起了尘封已久的痛苦回忆，她也不嫌地上脏，坐在了台阶上，缓缓道：“我的姐姐和姐夫在那架失联的马航飞机上，留下了三岁多的女儿，还有一家发展中的化妆品企业。我只能退伍回来，帮姐姐姐夫守护孩子，守护企业，等他们回来的那一天。”
    肖成原以为苏曼退伍了才创业，没想到她的家庭生出了这样的变故，一个女孩放弃自己的梦想，义无反顾独自扛起了家庭、社会责任，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苏曼看着护城河中的游船，眼神里有一点哀伤，但更多的是坚毅，她相信，不管多么晚，姐姐姐夫会坐着游船，从远处驶来，游子总要归家。
    “苏姐，对不起啊，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
    “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退伍不褪色，把企业做大做强，回报社会，也是为祖国做贡献，为我姐夫姐夫完成遗愿。人活着，毕竟要往前看吧，至少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外甥女呢！”苏曼展颜一笑，一扫之前的愁容。
    肖成歪着头，打探道：“姐，你生肖是啥呀？”
    “没礼貌，女人的年龄永远都是秘密。”苏曼白了他一眼。
    “我猜不是马，就是羊！”肖成估摸猜测了一下，比自己大个七八岁。
    苏曼轻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猜得可真准，难道我看上去真那么老了么！
    肖成看她没理自己，低着头尴尬笑了下，余光之出居然看到了一条鸡蛋粗的蛇，正吐着信子向他脚边游过来。从小怕蛇、怕癞蛤蟆的他，身体一个机灵吓得叫了一声，撞到了苏曼的怀里，下意识地搂住了她。
    苏曼见他如此轻浮，色胆包天骚扰自己，震惊过后怒气上涌，她马上使出了一个过肩摔，肖成便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直接坠入了护城河，扑通一声，溅起翻滚的水花。
    那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掉头就跑，苏曼眼角也看到了那条蛇，顿时明白了过来。
    在河水中的肖成手舞足蹈，靠着不太熟练的游泳技巧，尽量不让自己沉下去，他也就比旱鸭子稍微好一些。
    “我日，我不太会游泳啊。”
    “真是一头猪啊，还是不是男人，气死我了。”
    苏曼咬了咬牙，脱掉高跟鞋，纵身跳入河中。
    那一抹入水的靓影，何其优雅，像跃入凡间的仙女！
    肖成心安理得在水里抱住了她，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身躯，苏曼费劲地把他拖到了河岸，但那家伙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不肯松手，脸蛋贴在她湿漉漉的后背上，一点也没有了在水中的惊慌。
    苏曼冷着脸，恨恨道：“你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再把你扔进去。”
    她知道那家伙并不像溺水者一样，基本没呛到水，往回游的时候，还知道助力划水，可也正因为此，他触碰到了她一些不该接触的地方，让她阴冷的脸上也有点羞红。
    幸好，已是深夜，并没有路人看到，不然肯定要引起围观。要是再被拍了小视频传到网上，苏城商界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两人湿漉漉地回到了车里，肖成瘫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悲而喜，傻愣愣地笑着，他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搂着她的感觉。
    “你个王八蛋是不是故意地，一条蛇至于吓成那样，你不是农村的吗，哪个农村娃不会下河摸鱼捉虾。”苏曼见他欢喜的样子，又想到他是不是故意在装水性不好，顿时就气得开口骂道。
    “农村娃有几个能考上大学，他们在捉鱼摸虾的时候，我在挑灯夜读，做模拟试卷。”肖成反驳道，他的确勤奋苦读了好多年，暑假里小伙伴们出去钓鱼、钓青蛙的时候，他都在家里复习下学期的内容。仅有的几次下河游泳，也因为实在太热，家里停电，才不得不去河里乘凉。
    苏曼听了他的解释，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农村娃能考上大学，的确并不容易，可心里仍旧有气。
    护城河水并不干净，虽然她在部队的泥水里都滚爬过，但习惯了精致生活，全身湿漉漉，又散发着一股泥腥味，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你去哪里？”苏曼赶紧想把他打发走找地方换衣服，她现在这狼狈的样子，也不敢直接回家，怕家里人见了担心。
    “这么晚了，宿舍也回不去了。手机泡了水也打不开了，没地方去了。要不，你收留我下。”肖成可怜兮兮地道。
    他也没说假话，进入电子支付时代，没了手机，真的是寸步难行。
    “呵，肖总人脉那么广，有同学找同学，有朋友找朋友。”苏曼没搭理他，一脚油门，直接开到了苏城大学门口。
    “下车。”苏曼坚定道。
    “姐，我的好姐姐，你真想让我翻墙进宿舍那，我这身惨状，被他们看到了，我不好意思解释啊。”肖成极力表现出自己的困难处境，想博得她的同情。
    “别逼我动脚。”苏曼丝毫不动恻隐之心。
    肖成那叫一个悲痛欲绝，他见识过她高跟鞋的厉害，那玩意踢到身上，不死也要残。他无奈地下了车，刚关上车门，玛莎拉蒂没有一点同情地扬长而去。
    站在校门口，鬼影也没一个，跑到门卫想借个手机，打个求救电话，那大叔睡得鼾声雷动，也没好意思打扰他的美梦。
    他坐在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无奈地看着远方，夜里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算了，被他们嘲笑就嘲笑吧，总比冻死在这里强，正当他毅然决然地想踏进学校大门的关键时刻。
    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他的身边，从车窗里探出一张雍容华贵的脸，略微带着笑意的口吻说：“还真怕丢面子啊，啧啧，男人那，那可怜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