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民众开始惶恐。
    眼前的天地，从五颜六色，多姿多彩，一瞬间变成黑白之色。
    一股极大的悲伤，覆盖而下，涌过每个人的心头，不自觉的，他们的眼眶流下眼泪，就连修士也无法避免。
    尤其是王尧，他只感觉心脏传来钻心的疼痛，山河社稷图之上，代表祁连山脉的位置，出现焦圈的火苗，直接烧出了一个大洞。
    “死了！”
    “祁连山脉，彻底死了！”
    王尧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冷汗直流，就连元神都虚弱下去。
    魏麟面露痛苦之色，他们都是这方天地哺育的人，受祁连山脉的灵气滋养，有如父母之恩。
    甚至修士的感受，会更加明显，那种悲伤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
    “李悠，是你的自以为是，酿造了这场大祸。”
    “附近三省的千万民众，都将因你而无家可归，你是罪人，大夏的罪人！”
    卫南极用一种玩味的目光，俯视着李悠，脸上有布局得逞的快意闪过。
    魏麟和王尧沉默不语，眼里泛着苦涩，官方和统辖局十年间的谋划，也将一朝殆尽。
    神阙会利用此次灾难，将他们的信仰渗透进来，到时整个大夏的命运，就彻底被这群人掌控。
    “祁连山脉确实是死了。”
    李悠点头，不过又话锋一转，“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卫南极眉头一皱，“什么话？”
    “野花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悠语气充满笃定：“凤凰可以涅盘，山岳又有什么不可以重生？”
    “你要做什么！？”
    卫南极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妙感。
    李悠不去看他，而是蓦然转身，目光看向江南城之内，那屹立在最中心的高耸祭坛。
    “若这世间的神明，都与你们一般，危难来临反而躲避起来，闭眼不救世……”
    “那这样的神，要他何用？！”
    李悠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响彻天空，激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他一脚跺地，整座城市陡然颤抖，尤其是神情设立的祭坛，瞬间炸开，将一应神像暴露在众人眼中。
    “满天荒唐神，既见我，为何不拜？”
    轰！
    一言说出，祭坛之上，神阙设立的众多神像，竟然全都朝着李悠那尊功德神像，赫然跪拜下来。
    在场之人，全都头皮发炸，嘴里倒吸凉气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嘴唇颤抖，身体也因为震撼而发抖。
    “这……这不可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见此情形，卫南极惊骇出声，仿佛活见鬼了一般，刚才脸上的自信，此时只剩下震撼。
    “就算是紫薇大帝降世，也无法令那么多神像跪拜，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惶恐。
    这些神像，可都是神魔录里收录的神明，里面含有一丝元神，有着天地承认的位格！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就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道士，不是你们眼中的哪个谁。”
    通天的道意，在那尊功德神像之上衍生，压得一众神像，全部跪拜，头也抬不起来一下。
    李悠为此，灌注了领悟的所有道意，每时每秒消耗的道意，足以令寻常修士吓疯了去。
    他正在不惜代价，散尽自身道意，也要压迫这些神像全部跪拜，遵从命令！
    “山脉陨落在前……既然你们不愿睁眼，那就让我帮你们。”
    轰！
    李悠的那种功德神像，一掌拍出，总计三百多尊神像，全部破碎。
    屹立十年有余，吸尽江南省的香火信仰，在这一刻陡然爆发了出来。
    原本灰白死去的天空，霎时间变得金碧辉煌，冲天的香火信仰，一贯而入，冲入祁连山脉之中。
    卫南极大声道：“你竟然盗取神阙的香火信仰，反哺祁连山脉！”
    如果说之前魏麟打碎神像，只是逼出香火，而李悠此举，则是在刨神阙在江南省的根基啊！
    一滴不剩！
    此次过后，神阙在江南省，再无神像可用，无法吸取香火信仰！
    “本就是江南省民众凝聚出来的东西，谈什么盗取？”
    李悠反讽道：“倒是你们，强取民众的信仰香火，取走他们的一丝魂力，你们才是强盗。”
    “我只是把你们盗走的东西，归还江南城而已。”
    卫南极的神色，无比难堪，就好像一位小偷被人赃并获，无法反驳。
    “活了！”
    “祁连山脉活了！”
    有人惊喜出声，兴奋的指着山头。
    那里的树木，从枯萎腐败之色，又攀升上了绿色，地上的庄稼土地，散发出了生机。
    一抹绿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向四周扩散。
    众人心中的悲意，在快速的消散。
    山河社稷图上，被烧掉的焦圈，在缓缓的恢复。
    王尧大喜过望，感到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没想到，道长居然能够以一己之力，压迫三百多尊神像，就算里面只有一丝元神，那也不是修士能够做到的啊！
    “你们高兴的太早！”
    “就算把整个江南省的香火信仰，全都灌注进祁连山脉，也只能勉强维持。”
    “难不成你就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聚拢香火维持？”卫南极依旧不相信李悠能救活祁连山脉。
    李悠随意说道：“你不就是想说，没有山神，就无法被守护住祁连山脉的地脉灵气？”
    “你……你想做什么！”
    卫南极瞳孔一震。
    “历史不过是一场轮回，已有的事情，后必会再有。”
    李悠控制着香火，语气平静：“已死的山神，就会有新的山神诞生。”
    “你等不到那一天！你绝对等不到那一天，要想等祁连山脉，再次孕育出山神灵性，一个时代都会过去！”卫南极跳起来脚不断大喝。
    魏麟低声道：“祁连山脉太大，香火信仰快耗尽了……”
    此时，却是听见李悠，再次喊了一声碎。
    碎？
    神像全都碎完，哪里还有……
    下一刻。
    魏麟的喉咙，仿佛被扼制住，无法说出话来。
    道长他……把自己的功德神像，打碎了！
    香火，信仰，功德。
    功德远比香火信仰高级，这是天地降下的意志代表啊！
    “我等不了那么久，江南省也等不了那么久。”
    “既然如此，为何不封一个？”
    李悠伸手一抓，将他拯救江南城，数百万活死人收获的功德，全都抓在了手中。
    然后。
    他的声音，在倒在血泊之中的刘伯心底响起。
    “刘伯，你守了一辈子山，对祁连山脉有着很深的感情……”
    “若你答应一声，我就用这手中功德……”
    “封你为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