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弋阳半导体厂小会议室中，王副部长高居首位，陈厂长也是得意洋洋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原本占据主动态势的游枫却是唯唯诺诺，明显一副受欺负小媳妇的样子。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叔叔伯伯面前，礼仪还是不能少的。
    耐着性子听完陈玉勇组织人连夜编写出来的方案之后，游枫不置可否的笑笑，问道：“陈叔，南国东风已经十年了，请问您怎么样理解商场？”
    “这个？”游枫这不着调的一句话，让自认为万事俱备的陈厂长直接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商场如战场？”
    游枫笑道：“不对，应该说商场如法场！战场上虽然变化快，危险多，可就算偶尔打了败仗，也有可能逆袭啊。你看古今中外的战争，打输了好多回最后还能赢的例子多了去了。可商场不一样，一步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再也没机会翻身了，所以我才说商场如法场。”
    “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1958年，美国ibm公司制成晶体管极端及，将计算速度从每秒几千次提高到几十万次；1961年，晶体管计算机阿特拉斯安装完毕，占地面积达到几十上百个平方；1964年，哈工大制成全晶体管电子计算机，体积仅仅相当于几个大衣柜。这说明什么？那时候我们已经初步建立了集成电路工业技术及配套条件，就算比不上别人先进，也就是落后四五年吧。”
    “但现在呢？大到生产线设备，小到螺母螺丝，无一不是进口的。说投资十快钱、九块八花在国外，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就这样，咱们在上上下的论证、审批、立项、拨款，没有一两年是根本就完不成的。先不说咱们在立项的时候就已经落后。再按照国外制造商那个尿性，我们交了钱还要等上一两年，因为别人先要给各大巨头供货，然后才是咱们的。英特尔创始人之一的摩尔有个着名的物理定律，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数目，每隔18到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按照这个说法，咱们的生产线拿到之后就已经落后几代了。想想当年，咱们拿着刚刚生产出来半自动沾沾自喜的时候，别人已经是飞机大炮，甚至是导弹火箭，这仗没打就已经输了。”
    游枫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位老者，继续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鹏城的刘市长曾经邀请我加入ic产业化基地，但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原因就在这里。知道我为什么来弋阳高价收购你们的芯片吗？我承认最初是存在一些私心的，一是想着这芯片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获利时间长一点；另外就是想着借你们这的技术工人帮我培养一些后备力量。至于承包你们厂，也只是看着工人兄弟们过的艰难，想着伸把手罢了。真以为我看上你们这生产线了，别人的技术都到纳米级别了，就咱这十几微米的3英寸生产线，搞搞这种小儿科的电源芯片还行。要是稍微高端一点的，除了干看着流口水之外，也就只能看着了。我就明说了吧，不给我承包也无所谓，这种电源芯片我最多只签三年的合同，因为三年之后这种微利的行业就让别人去竞争吧。”
    王铁汉认真地看着游枫说道：“小枫啊，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部长了，就是你的长辈，一个老军工人罢了。我想知道你对于芯片发展和军工产业的看法，以及你是否愿意与我们分享你的全部计划呢？”
    游枫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坦诚相告：“王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最近的三年将会是我疯狂赚钱的时期，如果我的资产能够突破亿元大关，那时候我才有资格参与这场ic盛宴。当然，假如遇到绝佳的机会，我可能会提前行动。在此之前，我打算先注册一家离岸公司，采用迂回的方式来获取最新的技术。然后，我会组建一支强大的技术团队，全力攻克难题，争取在上游设备领域占据一席之地，从而赢得一定的话语权。当然，如果有幸发现并掌握独特的专利技术，那么实现弯道超车、引领行业发展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好！果真是后生可畏啊！就冲你这一番话，老夫都要敬你一杯！”王铁汉一拍大腿，兴奋得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小枫，如此令人豪情满怀之事，如果不能参与其中，那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憾事啊！快告诉老夫，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游枫微笑着婉拒道：“王伯伯，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您真的不需要帮忙，因为我的道路与众不同。您身处高位，宛如一座明亮的灯塔，应该把重点放在解决我国 ic 技术相对落后和人才短缺的问题上。通过制定相关政策，鼓励科研人员积极创业，并加大对产业领军人才培养的支持力度，投入大量资金来促进产业发展，从而为我国 ic 领域的自主发展提供坚实的支撑。”
    看着这一老一少开心畅谈的模样，陈玉勇急得抓耳挠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那我们厂呢？”
    被打断兴致的王铁汉顿时满脸的不高兴，没好气地骂道：“闭嘴！你这破厂在小枫的计划中就是个小透明。还想着成立合资公司，自己当董事长？你觉得自己是那块料吗？”
    “我，不是——”陈玉勇委屈地看着老领导，心里犯嘀咕：这不是经过你允许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爱会转移难道是真的吗？过去晒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如今新人胜旧人了，称呼人家牛夫人。
    “不是什么？你搞了个五年计划，才几百万，小枫的三年计划可是上亿，还是纯收入，这能比吗？”
    游枫已经顾不上看两个老战友的热闹了，因为小精灵又活蹦乱跳了。
    叮——发布支线任务：促成弋阳半导体厂公司化改制，任务完成奖励特殊宝箱 1 个，还有超多现金奖励，任务失败高压电击 1 次。
    叮——任务发布成功，请宿主尽快完成。
    哎——等等，我还没答应呢，这可是军工厂，哪能说改制就改制啊？
    叮——检测到系统出现未知错误，正在修复中——
    我去，又来这一套，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揍扁你！
    没办法，这个小淘气隐身了，看来只能想办法完成任务了。
    看着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的老陈，游枫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陈叔，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只想要人，不管是外派支援还是停薪留职，我都没意见。芯片代工作为交换条件，三年之内我保证让它火力全开。”
    老陈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追问：“那三年之后呢？”
    游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三年之后，呵呵，就算我给你订单，你这 10 微米的设备吃得下吗？”
    老陈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道：“可是，那些机器都是国家的财产，怎么能随便改？”
    游枫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陈叔，现在大家都在搞公司化股份制改革，不如你联合大多数工人试一试。”
    “什么？”陈玉勇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盯着游枫半晌才说道：“小枫，你别害我。部属工厂早在十年前就试行改制，但到现在为止都是不死不活的。还不如现在呢，就算是经营困难，打着国营的牌子，还能是不是去部里争取资金或者到当地政府化缘，最不济还能申请银行贷款呢。”
    王铁汉道：“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我们的工厂最大的问题就是包袱太重，在经营成本上比起那些私营企业来讲有着先天的劣势。改制的结果要么就是大裁员，使得大多数工人的生活和家庭陷入困境；要么就是换汤不换药，改个名字挂个牌子，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得已之下，许多工厂改制工作也因此而搁置。”
    “如果把改制当成甩包袱的话，自然就起不到作用了。想要改制成功，关键在于上层的坚定决心和职工的全力支持。就弋阳厂这样的小厂而言，或许可以采用内部人收购的模式，也就是管理层相对控股、工厂全员参股的方式，这样一来，管理层和骨干员工相对稳定，改制过程震动较少。”游枫回忆了一下后世改制的成功经验，缓缓地说道。
    陈玉勇瞪大了眼睛，“买下来？我哪有那么多钱？”
    游枫笑着说：“可以集资啊，把大家的钱凑在一起。而且，国家现在不是鼓励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革吗？你们可以向政府申请贷款。”
    王铁汉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购买之后，经营管理也是个问题。”
    游枫胸有成竹地说：“这个简单，可以聘请职业经理人来管理，或者从厂里选出有能力的人来负责。”
    陈玉勇还是有点忐忑，“万一生意不好，亏了咋整？”
    游枫赶忙安慰，“做啥都有风险的嘛，但你们要是好好干，没准还能发大财呢。再说了，有了自己的厂子，你们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啦。”
    王铁汉拍了拍陈玉勇的肩膀，“老陈，别害怕，咱们试试呗。”
    陈玉勇终于拿定主意，“好嘞，那我上一次这个法场倒是没问题，但管理层控股不好整，我哪有那么多钱呢，要不小枫你借我点？”
    “想什么呢？”游枫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道：“陈叔你这是想再次进去喝茶的节奏吗？我现在把那些钱给你，明儿你就得进去。记住不要一进去就把我给撂了，咋样也坚持几天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