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话筒落地带来的巨大噪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
音乐未断，直播间却已经乱做一团。
“小砚\/砚哥！”
先做出反应的竟然是nsp这边，邵郁和岑谨川迅速跑了过去，阮青岚和尤落羽则是先绕到了景里这边。
“没事吧？”
阮青岚扶了景里一把，刚才方砚倒地的时候，他看见景里被吓得差点摔了。
景里摇头。
尤落羽看了一眼被吓呆的pox成员，叹了口气安排道：
“我给节目组打电话，阿岚你打一下急救，看看能不能找到方砚之前的电子病历，他大概是犯病了。”
-啊？怎么回事？突然就倒了？
-虽然我还想看小鱼跳舞，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装的吧？逃避即将输了的事实？
-不至于，方砚表现其实还可以，智能评分他比景里的分还高一点呢。
……
岑谨川扶着方砚，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当初方砚在练习中途心脏骤停的一幕仿佛又一次重现了。
他对pox的人喊道：“你们倒是快联系公司啊！砚哥之前心脏出过问题！等不得！”
“我，我没事……”
方砚咬牙，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发痛。
这种痛感和之前心脏骤停不一样，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系统的惩罚。
但是他想不通。
「系统！你在搞什么！为什么突然惩罚我！
「我的对决还没结束！我有机会赢的！」
系统并未回应。
心脏愈发绞痛，他冷汗直流，脸色发青，几乎没法呼吸。
被岑谨川一喊，pox的成员们总算稍微回过点神，纷纷朝中间过来，阮青岚抬手拦了拦。
“我刚打了急救，把方砚之前的情况都说了。节目组这边羽哥联系了，大家站开一点，让空气流通。”
邵郁蹲在一旁对着方砚皱眉：“医生都说了你需要静养两年！你还……”
还急着跳到耶梦出道。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他们一起练习了好几年，要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比起担心，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无奈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无奈他只看眼前利，抛弃了他们的感情。
方砚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但他现在连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几乎是强撑着才没晕过去。
节目组配的医生在这时来到了练习室，看过阮青岚给到的电子病历，不敢轻举妄动，把方砚转移到了医务室，很快就被救护车接走了。
因为这个意外，对决自然无法再继续。
导演重新给两个团安排了练习室，并且承诺会持续跟进方砚的情况。
至于对决的十万热度则由两个团平分，只不过这个热度由节目组来负担，节目组给原本发起对决的观众退还了钱，也给这期间在这个直播间的观众补偿了100个赞。
-所以，方砚是真的有病（写实，没在骂人），rk是真的为他身体着想，而不是所谓的封杀？
-真吓人啊，看他那个脸色一下子就青了，这要是在出道舞台上出这样的事可怎么办？
-楼上，耶梦可能会希望这种自带流量的事多出点，现在方砚又上热搜了。
-确实像耶梦能做出来的事。
-比起rk，我觉得耶梦更像不顾人死活的资本家。
-而且破团今天那个反应，感觉他们都不知道方砚的病情的样子，方砚会不会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啊？
-山风那还有方砚的电子病历……我真的会哭死。
-说个笑话，对家队长比自家队长更关心方砚。
……
pox的练习室内，成员们围坐在大屏幕旁，任由弹幕滚动，并不说话。
「系统，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砚这个蠢货又是怎么回事！」
万文思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唤起系统。
这次系统有回应了：
「系统升级维护中，请稍后……」
万文思面色铁青，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垂下头，换上被吓到的语气：
“小砚的情况……有人之前知道吗？”
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答话。
方砚说是隐藏成员，实际也是空降。
而且还空降得很直接，到直播当天才出现。
姜倚南头脑一转，主动开口：“没有，其实，我们和观众们一样，盲盒开启的那天，才第一次和小砚见面。”
作为pox的门面，姜倚南自然是好看的，而他一直以来都以安静的形象示人，此时眼里蓄积起泪花，确实能让人心生怜爱。
他站起来，对着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
“害大家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这话说的不算多巧妙，但至少是含糊地把锅甩走了。
也许是方砚隐瞒，也可能是公司不做人，但其他成员都不知情，都是无辜的。
既能摆脱“不关心成员”的罪名，还能顺便卖一波惨，还能用方砚的情况把大家稳住。
虽说断尾求生，但好歹一举三得。
万文思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神色悲痛，来到姜倚南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家先放心，一会儿小砚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及时跟大家同步。”
姜倚南也顺势往万文思身边靠了靠，一副真被吓坏了的样子。
心里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的天眼系统果然厉害，昨天刚劝他不要和方砚组cp，方砚今天就出事了。
看来，以后一定要按系统说的，好好地跟在万文思身边，以后好出人头地。
-如果是方砚故意隐瞒的话，成员们还蛮无辜的。
-万文思跟姜倚南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方砚已经噶了呢。
-评论还是积点德，希望方砚快快好起来。
……
角落里，钱书辰嘴唇绷直，头一次主动呼唤起自己的系统。
然而，回应他的是卡顿的电子音：
「系统升级维护中，请稍后……」
他咽了咽口水，笨拙地安慰着自己——
也许方砚只是运气不好，突然发病了。
怎么可能会是本属于自己的惩罚降临到了别人身上呢？
一定不可能，系统绑定的是自己。
对，没错。
说服了自己，钱书辰终于放松了一些。
【6058：真是傻小子。】
黑色小猫团在nsp宿舍地屏幕前，心情好了就赏赐镜头一个眼神，夸赞的评论和送赞特效飞满屏，小猫毫不在意。
因为他很忙，忙着在虚拟空间检查这几人的系统。
这些系统比零界原生的系统要低级许多，像拙劣的模仿品。
6058权限很高，要接入它们不费吹灰之力。
他并没有将这些系统全部销毁，因为他已经从这些系统里发现了一些幕后黑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比如，除了钱书辰，系统挑选的人都是有强烈执念，且道德感极低的人。
以出道为执念的方砚、对当团内top有执念的万文思，崇尚不劳而获的葛临和姜倚南。
这些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
而这些任务，要么可以更好地接近，干扰阮青岚——比如方砚；
要么可以压制阮青岚——比如拥有系统的万文思；
再要么可以搅动局面，或者小范围制造负面情绪——比如姜倚南和葛临。
幕后黑手通过向系统植入任务，以达成他的目的。
至于钱书辰，大概是因为以上歪瓜裂枣凑不齐一个拿得出手的队伍，这才强制和他绑定，将他拉入局中。
“真可怜。”
6058在虚拟空间中输入一道指令。
“我就做个好事，帮你解绑吧~”
“顺便让我来看看，你这个幕后黑手还有什么反应。”
·
“嘶——”
脸色苍白的男人小指微动，堪堪忍住了钻心的疼痛，起身看着面前晶莹的球体。
“哦？竟然逃了一只蝼蚁。”
一旁，一位全身被黑色布料包裹，瘦得皮包骨的女人两手合十：“向神明大人禀报吧，这个球可供我们驱动的力量不多了，或许混进去了老鼠也说不定。”
“不可能。”男人打断道，“所有老鼠都被神明大人关起来了，艾瑞斯，你这话是在渎神。”
“科纳，你的指控太严重了，”叫艾瑞斯的女人惶恐地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但我仍会为我的无知忏悔。”
叫艾瑞斯的女人离开了。
被叫做科纳的男人再次动了动麻木的小指。
控制这些蝼蚁需要他消耗不少能量，蝼蚁挣脱，相当松开了拉紧的皮筋另一头，他要承受等量的反噬。
科纳缓了缓，重新检查了其他“蝼蚁”的状态。
好在，都还正常。
这才对，他的力量可是来自神明大人，神力是无所不能的。
至于那只逃走的蝼蚁，只是神明的慈悲罢了。
他理了理胡子。
眼前这颗球里代表力量的黑暗只剩不到一半，以旋涡状游走。
但这又如何呢？
只要这些蝼蚁还受他控制，一切就不会脱离掌控。
待这颗球完全被黑暗席卷，坍塌，这些力量就都会归他的神明所有。
而他，神明最忠实的信徒，也会被神恩润泽。
他闭上眼睛，屏息凝神，终于凝聚起一丝神力，顺着指尖看不见的丝线传递给蝼蚁身上。
“欢呼吧，这可是神的恩泽。”
·
直播间中，黑色小猫突然翻了个身，眼睛发亮。
【嘿嘿，大老鼠，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