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aagh！
    震天的吼声重新在北方的山谷之中响了起来。
    一阵绿色的烟雾闪过，山头上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只身高接近两米的白毛飞鼠出现了。
    埃斯基看着山下涌动的绿潮，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绿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一次被押送到纳加什扎尔关押的时候，他倒是见到了一些地精的尸体，他当时还觉得凭借纳加什的本事，绝对已经剿灭了那一批绿皮。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不过，一切不寻常的事情，都会有相对合理的解释。
    埃斯基的爪子一抬，大量的草籽从他缝在左胸的口袋里飞了出去，向着战场的各个方向行进。
    见到那些自由的黑色草籽飞远，埃斯基露出了笑容，自从上一次从莱弥亚回来以后，敌人的强度还从来没有让他有机会使用这些黑魔法生物。
    但现在，情报特化的魔法造物总算是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待这些小家伙们再也看不清楚，埃斯基收回目光，发愁地看向了后方只有几只氏族鼠的空荡隧道。
    脚下所在的地盘，还是赫卡蒂攻陷的混沌人类据点。
    原本这里连同下方的矿场已经许诺给维特里克，但既然维特里克已经死了，他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重新收回了。
    可他仍然没有人手可以开发这个鬼地方，即使是side1新诞生一批小崽子，至少也得几个月之才能用上。
    想到繁育坑，埃斯基便想到了自己的那头幼年雌鼠，伊丽莎白。
    算算月份，她应该有繁育能力了，也该考虑一下当一个种鼠老爹，去获取自己的子嗣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噪音。
    “为了大角鼠的鲜血之手！”
    身后的一个鼠辈狂热的叫嚷着，埃斯基立刻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将他扇回了洞里，连带着地上掉落了一些散落的或硬或软的碎片。
    “闭嘴，滚回去！要是让下面的绿皮听见，我把你脑袋剁下来。”
    带到这个愚蠢的凯恩信徒被换成了更靠谱的传令兵，埃斯基才又观察起下方的战况。
    绿色的丑陋头颅像是浅海的海草一样上下活动着，那是绿皮们不断在变更自己的身体高度导致的。
    “就像是一颗颗不断冒头的蘑菇一样，不过，他们本来就是蘑菇吧。”
    埃斯基拨弄着手指之上的毛发，眼睛扫向了更南方的远处。
    纳加什为了把绿皮堵在这个山谷之中，调集了大量的兵力，在战线的中间层，前线的鼠辈汇过的那种黑骨符文骷髅就有至少三千之多。
    十几头骨巨魔，以及金属制造的，刻满了符文的蜘蛛、甲虫构造体分布在了这些黑骨骷髅的附近，随时都会支援最前沿的战斗。
    那些在地道里已经不常见的普通骷髅作为主力也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已经从原来发黄的颜色变成了青黑色，数以万计的骷髅夹杂着大量的死去不久没来得及加工的尸体将山谷的入口堵得死死的。
    在南方的他们身后，还有人类的冠军勇士所率领的方阵。
    绿皮的兵力也与他们不相上下。
    兽人的数量不算是太多，除开不超过一千的兽人夹杂在不同的战线之中，大约两千个兽人被集结在了阵线的左翼作为冲击力量。
    作为绿皮军团的主力的，这是那些看起来奸猾无比的小东西，地精。
    在地精的身边，是不是出现了一些巨大的人形生物，那是生活在北方的巨魔。
    双方都有巨型兵种与垫脚，这场仗有得打了。
    埃斯基捏起自己的胡子，舔了舔嘴唇，拉下了头顶的观察器在左眼的位置，右眼则显出蓝光开启了魔法视域。
    覆盖于每一个绿皮身上的绿色waaagh！在这样双重的观察下清晰可见。
    绿色的小东西与青黑色的影子撞击在一起，很快又被淹没在双方的浪潮之中。
    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绿皮身上的绿光也在不断累积，绿皮的伤势随之恢复得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纳加什的前排阵线被绿皮们仿佛不知疲倦，甚至有些享受的拼杀消耗下，变得越来越稀薄，很快露出了位于中线的黑骨骷髅以及那些构造体。
    距离已经近到骷髅脸上的黑洞都能看到地精脸上那似乎永恒不变的阴险笑容。
    忽然，随着一声沉闷的号角声从绿皮的阵线响起来，最前沿看起来已经疲惫的地精突然精神抖擞了起来。
    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他们并排抬起破烂一般的长矛向着前方冲，不如说是撞了过去。
    那看着木质结构都衰朽了的武器，埃斯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玩意儿会直接在黑骨骷髅的鳞甲上撞断。
    出乎埃斯基的预估，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导致斯卡文的锯齿戟刃断裂的骷髅，真的被这玩意儿扎断了。
    那鲜艳的绿色波动，在魔法视域中变得越发强盛了。
    “waaagh!立场还真是不讲道理啊！不，根本不讲物理啊！俺寻思俺能把他扎烂是吧！”
    这让埃斯基仔细观察起了那些地精，代表waaagh！能量的绿光不减反增。
    这根本不尊重能量守恒！
    埃斯基暗骂一句，才注意到这些地精的模样和埃斯基经常在食物里见到的那些不一样。
    他们变得更加高大了一些，身高甚至接近了一米六，原本他们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四左右才对。
    因为他们变强了，所以waaagh！能量也变强了？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中，一只只头上带着皮头盔，身上披着破皮子的地精继续如同潮水般的冲入骷髅的阵线，消耗那些对于纳加什来说并不如何宝贵的骷髅。
    尽管，刚才那种破烂长矛直接扎烂黑骨骷髅的情况只有少部分时间才会发生。
    但它们的确会发生。
    加上不同战线上不断清空周围敌军的大只佬，以及在左翼已经突进了两个方阵深度的兽人，埃斯基确信，这已经足够导致纳加什精心准备的骷髅部队的崩溃。
    waaagh！
    又是一阵震天的战后，是更南方的远处传来的！
    埃斯基向着远处望去，只看到一大团的粉色与绿色夹杂的物体。那是一片蹦蹦跳跳的生物，是史奎格！
    这个称呼起始可以被当作绿皮们驯养的动物的统称。
    但接近一公里以外，观察器里出现影像的，这种粉色的圆球一般的史奎格，和绿皮们一样，是从蘑菇地里长出来的。
    他们凶猛的战斗能力已经足以撕开纳加什脆弱的后防线。
    但，绿皮们的算计显然还不至于此。
    更多的灰色物体从南方两侧狭窄的通道内部涌了出来，
    “那是？”
    观察器里，出现了一头身高约为一米四的巨狼，是绿皮的骑兵，地精狼骑兵！
    这些巨大的狼比起矮小一些的马还要高大，需要驮着的，却只有不到一米四细胳膊细腿的小小地精，这极大的解放了这些野兽的战斗能力。
    骑兵很快自发的组成了几个不同的团体，向着后防线的人类发起了冲击。
    一个冲击了右翼没有着甲的目标的骑兵队，见到人类的阵线一崩溃，便冲向了战场的另一侧。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冲到了埃斯基所在的山峰附近，暴露在鼠辈的视力也能看清的距离上。
    “真是漂亮。”
    埃斯基身后的氏族鼠张开了嘴，发出了很明显的咽口水的声音。
    “你说什么？”
    “伟大的主人，我是说，那些狼，母狼。这么柔顺的灰毛，就和灰先知一样，用的时候就仿佛在骑灰先知一样，那边甚至还有白毛！”
    埃斯基双眼一瞪。
    “白毛！？”
    “伟大的主人，我绝对没有想象你所指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一条白色鳞片的尾巴直接抽在了他的身上，埃斯基愤怒地看向自己的部下，不停地抽打了起来。
    这些下层的氏族鼠很多时候会通过特殊的方式加深友谊，建立联盟，就像是荒野上的豹子和狮子一样——尽管更多的时候，是那些根本没可能得到繁育坑通行证的鼠群里出现。
    一想到那种情形，埃斯基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炸开的蓬松白毛去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团白色的棉花一样。
    “住口！以后只允许你们想灰毛！”
    埃斯基厉声呵斥着，却没有再抽打他，只是将他换了下去，祈祷下一个传令兵不要再是这两个一样的卧龙凤雏。
    小插曲之后，战争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这样的轻装骑兵并不适合和正面的大军团对拼，即使是waaagh！能量，终究是没能抵消军事技术上的差距。
    那些人类溃退以后，骷髅组成的长矛方阵给予了哥布林狼骑兵极大的杀伤。
    数十头巨狼被直接刺死，上面的骑手也摔下去获得了同样的结局。
    地精骑兵们看着同伴的遭遇，竟然也做出了和人类一样的举动，向着南方更远处逃窜了过去。
    但大只佬们仍然取得了丰厚的战果，一地的碎骨与金属片已经证明了一切。
    其中最为眨眼的是最前方的一个兽人大只佬，他的身高大约和埃斯基差不多，但那是他维持兽人弓着身子的姿态的身高。
    埃斯基亲眼看到，他只用一只手就拍开了构造体周围那些碍事的地精，直奔骨巨魔而去。
    仅仅一斧子劈下，骨巨魔带着符文的骨头便四下飞溅，并坍塌，这头大只佬一击就干掉了一台纳加什的骨巨魔。
    其他的大只佬的虽然没有这么生猛，却也同样成果斐然。
    此前见到的十几台骨巨魔已经全部被毁灭，那些金属外壳，如同虫子一般的构造体也已经破败不堪。
    构造体逐渐被摧毁殆尽，导致冠军勇士不得不作为领主战力去替代那些巨兽战力的位置。
    绝对会令纳加什头疼的是，这些明显是被纳加什强化过的混沌人类冠军刚刚冲过去，拔剑试图与兽人大只佬的斧头较量，却在这些兽人大只佬的手中走不出三招。
    狂暴的绿色粗壮手臂，带着那些破旧但沉重的黑色斧子，给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开了瓢。
    如果不是亡灵军队完全没有士气可言，纳加什军队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崩溃了。
    “绿皮的‘waaagh！’能力这么强的吗？”
    埃斯基喃喃道，他很清楚，这些骷髅的都是用次元石粉末镌刻的符文加强过的，如果斯卡文没有神力的加持，根本就不可能战胜这些对手。
    绿皮却做到了！
    这说明目前的斯卡文仍然处于可以被强大的绿皮战帮乱杀的程度。
    咬着牙，压下心中的气氛，埃斯基望向了更远处的纳加什扎尔，那两座巨大的颅骨雕像后的城门。
    纳加什这种时候总该出手了。
    “欸？”
    埃斯基的观察器里没有看到任何动静，魔法视域之中，也只有waaagh！能量的作用造成的波动，魔法之风没有任何异常。
    为什么？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埃斯基的双眼被一道身影所遮挡。
    身前出现了就像是那些furry本子里的斯卡文鼠人一般的身形，只不过他下腹部的凸起，以及身上多余的钳子与触手说明了他的身份。
    比西斯的形象虽然换了，但那股熟悉的香气，还是让埃斯基认出了他。
    见他出现的时机如此凑巧，又想起了纳加什从他这里拿走了什么，埃斯基立刻问道。
    “纳加什为什么没有出手？你们给他的葛林姆尼尔到底有什么问题？”
    比西斯只是轻笑一身，将胸口压在了埃斯基的背上。
    “没什么，不过是让他时刻接受第四环与第五环的考验罢了。”
    埃斯基当即怒视着恶魔，想要动手。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治疗方法，叫做脱敏治疗？！要是纳加什从此不再自大，我看这个世界是要完！”
    这样的警告显然无法吓到色孽恶魔。
    他只是轻笑着，扶着埃斯基的头看向了下方。
    纳加什的阵线已经全面崩溃，人类四散奔逃试图逃过一劫，而绿皮的大部队向着纳加什扎尔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好！”
    埃斯基眼神一凝，那是地道入口的方向。
    一阵绿色的烟雾飘过，他随即消失在原地。
    大约二十分钟后，绿皮带来的恐惧，同样带给了探头探脑的斯卡文们。
    见到绿皮的浪潮向着地道的入口涌来，统率入口守军的斯卡文军阀大喝一声。
    “勇敢的暴风鼠，冲上去！去赢得胜利！”
    然后，立刻，这位领主头也不回的跑路了。
    暴风鼠与氏族鼠们学着领主的作风，但数分钟以后，他们都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溃逃的守军战战兢兢的结成了密集方阵，重新涌到地道的入口，面对那些已经发出了刺耳笑声的兽人。
    很快，让他们不得不如此的督战队，也出现在了兽人的眼前。
    那是一只通体白色，还长着蝙蝠般翅膀的巨大老鼠。
    狂啸的风卷起绿皮的部队，将他们丢向了更远处可以攻击纳加什扎尔的山坡上，但这阵风又是如此轻柔，连一个绿皮的性命都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