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埃斯基的动员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的时间。
埃斯基的六个营总算是赶到了这个距离地下堡垒几十公里的预定战场。
斯卡文的战时行军速度,让作为指挥官的巫灵吃了一惊——这还是在路上处理了鼠辈们小小不愉快事件的情况下。
这样算下来,杜鲁齐和鼠辈的行军速度相比,已经不占优势了。
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在一边,巫灵观察着眼前大约一两公里外属于她的战场。
她所在的位置,是鼠人一早就准备好的观察点,一块突出的石质平台。
来到这里的方法,除了攀爬近乎九十度的岩壁以外,就只有通过如同迷宫一样的通道。
那里面作为路标的,只有鼠人才看得懂的特有标记,其他的种族只能永远迷失在那些地下洞窟中慢慢等死。
黑色的云层遮挡着红色的天空,不良的光照下,仍然可以看出,远处是一座比跛子峰矮上不少的山峰。
那个位置能够监视下方地两条山谷,地下的通路也有几个关键节点,对于斯卡文而言,这里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更何况那些山峰之下还有金属矿脉。
虽然光照非常不好,但是远远强过鼠人与人类的视力,能让巫灵看清楚对面大致的样子——虽然她身上还有工程术士的观察器,但是那东西的视野是绿色的,让她非常不习惯。
随着一阵脚步声,她的身后,鼠辈的六个营长也一同观察起了战场。
巫灵只是轻蔑了笑了一下,鼠辈那连一百米外都看不清的视力,装什么呢。
她知道这些鼠辈对于她作为指挥官完全没有服从的意思,但还是勉强让他们能够听从命令。
赫卡蒂的项圈,的确是工程术士意志的体现,但也是奴隶身份的体现。
奴隶指挥军阀——营级指挥官再小也算个小军阀,对于鼠辈们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这是一路上被这个该死的尖耳朵玩意儿割开脖子的,已经有了十几人,还有几十个鼠辈挨了她的鞭子,最可气的是,这个尖耳朵玩意儿,比他们都要强。
服从强者是鼠辈的天性,如果不是这个强者是尖耳朵玩意儿,而且是个奴隶的话,他们早就乖乖听话了。
“到底怎么样了?”
斯卡文军阀的鼠人语急促地传进了精灵的耳朵里。
如果不是精灵的神经反应要快得多,赫卡蒂的语言水平,都还没有办法理解鼠辈们在说些什么。
“急什么?”
赫卡蒂话里的腔调,显得怪模怪样的,带着鼠辈们从未听过的变音,那是复杂的杜鲁希尔留下的痕迹。
鼠辈们听见尖耳朵玩意儿继续慢悠悠地用那奇怪地腔调道。
“没有亡灵,根本没有操控亡灵的魔法能量,那边的山头上,全部都是猴子,我是说,无毛怪。”
“只有无毛怪的话?我们应该尽快结束战斗,打完以后,回去支援战场。”
穿着红色战甲的奈弗开口道。
正在传播自己的外号“血甲”的斯卡文军阀可不想陪着尖耳朵玩意儿在这个地方耗太久,他还希望得到老上级,伟大的伊克利特的赏识。
“不行,那边有人类用石头构筑的堡垒,城墙有大概六米高,你手下这些鼠辈可攻不了城。”
赫卡蒂说到这儿,又看向埃福尔,这个斯卡文营长手下有一个班的斥候。
“地下探路的斥候呢?还没回来?”
“再等等,很快。”
埃福尔一点都没有奈弗的急躁模样,继续坐在奴隶鼠座椅上,对精灵微微低下了头。
看着他们已经逐渐有了服从的迹象,巫灵的眼底带上了笑意。
斯卡文鼠人,看来是非常好的奴隶种族,规训的时间只需要这么一点。
生育周期短,智慧足够高,粮食不够了还可以同类相食,比起人类奴隶来说,要好上太多了。
这种对于杜鲁齐有极强互补性的种族,对于新大陆的开发,非常重要。
正构思着此后的宏伟蓝图的巫灵被后面来的脚步声拉回了心神。
这是一个只是用破烂的黑布,遮掩了自己的双腿之间,以及四爪的鼠辈,它腰间那纯黑色完全不反光的匕首,以及说明了它的身份。
“斥候?情况如何?”
斥候没有搭理巫灵,眼神只跟着坐在奴隶鼠身上的军阀,待到埃福尔点头,斥候才低下头,说到。
“地下的通道只有一个交错点,无毛怪在那里修了一个堡垒。”
“也就是说,把我们进军的路线都给堵了?”
巫灵的脸色倒还好,但是鼠辈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于是,巫灵反而问起了鼠辈们。
“你们怎么看?”
“挖出一条路来,用镐子和爪子,这是通常做法。”
这是扎克西德,在路上,巫灵从鼠辈们交头接耳的传闻里,听到似乎这个鼠辈跟破障氏族的人有些联系。
那点只言片语中的意思大概是,过去的长久战争中,他与破障氏族共同参与了挖掘的工作。
所以,对挖掘通道这种战术情有独钟吗?
没等巫灵查看其他人的态度,一个高亢的声音就让巫灵有些想堵上耳朵——精灵的耳朵的确灵敏,但也等于说,敏感而脆弱。
“不行,我们足足有六千人马,在这里耗上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伊克利特领主怎么看我们?”
是穿着红甲的奈弗开口反对了这个提案。
对于最近极力营造自己喜欢正面战斗,沐浴着敌人的鲜血——主要是食尸鬼与野蛮人——将自己的盔甲染红,这样形象的奈弗来说。
这种战术从自身的政治利益上就不能接受。
“那怎么办?正面攻城?连攻城梯都没有,你让奴隶鼠们用木棍和杂草搓?这里根本就没木头没草。”
托克西德嘲讽道。
“攻下那个堡垒,我们不需要挖掘多深,我们只要挖开那条通道的上方。”
奈弗的反驳依然有力,他仍然还记得,过去,他们从纳加什的骨头架子头顶挖出一条通道进攻后,那个火人感到了多么惊讶。
“斥候,那个堡垒具体有哪些细节?”
无视双方吵架的巫灵向斥候再次问到。
“大概用石头垒了大概三个奴隶鼠那么高,上面也是用石料垒严实了,石头中间有洞,不知道是不是箭孔。地下堡垒把后面两条道都堵住了,唯一能通过的,就是中间的石头门。”
那就不好打了。
巫灵扶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这里面有些发胀。
“正面也不好打,地下也不好打。该死的埃斯基还没有给我攻城设备。”
三千轻重步兵,攻打看外面的营地,至少一千五百人镇守的堡垒?别开玩笑了!
巫灵可还没有疯到以为,自己的双刀能够把城墙劈开的程度。
想到这里,赫卡蒂的声音压过了还在吵架的鼠辈。
“给我凑一千精锐出来,你们的黑皮玩意儿和大块头一些的玩意儿,都可以。”
“那叫暴风鼠。”
其中将自己的黑毛打理的油光水滑的冉耶道。
“暴风?是指你们会被我的匕首砍得像是一阵暴风?”
“尖耳朵玩意儿!”
所有的斯卡文都愤怒了,能做军阀的,基本都是暴风鼠,他们现在可以忍受奴隶的指挥,但绝对不能忍受奴隶的辱骂。
但他们的愤怒的情绪,只得到了巫灵以他们的眼睛和身体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给的一人一巴掌。
“别废话了,我要一支足够精锐的决定性战力。”
巫灵站在鼠群中间,对被耳光扇得偏过头去的鼠辈们说到。
“你这个发疯的尖耳朵雌鼠,再简单的训练也得半个月,今天一场大型战役就要打响了。”
奈弗高声叫到。
“当然,但现在,我也不需要训练。”
巫灵提起了全副武装的军阀,将他丢在了一边,又对其他的斯卡文指挥官们说到。
“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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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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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被挑选出来的斯卡文,都集结在了地道里一个相对平坦的洞窟。
巫灵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那上面有着由她自己描述,埃斯基雕刻的属于凯恩的符文。
它不仅仅是用来加强匕首的可靠性,同时,还是一柄仪式武器。
巫灵快速而准确的在第一个鼠辈的左胸锁骨处开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鼠辈们的皮毛流淌而下。
趁着这些血液没有干涸,赫卡蒂赶紧用鼠辈们自己的血,写下了她早就烂熟于心的法术文字。
巫灵并不会魔法,但这些法术文字仍然会有效果,它的效果,将直接来自血手凯恩。
待到巫灵完成自己所有工作,最早的一批鼠辈,眼睛里都出现了比起他们原本的红眼睛更加鲜艳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