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川放下手机,须臾之后,秘书小姐敲门而进。
“祁总,行程表已经遵照您吩咐重新作调整,今晚七点约了宏石地产的王总……”
话还没说完,祁砚川简简单单一句“延后”,当场截停秘书小姐的汇报。
秘书小姐懵了一懵,大大的疑惑。
这……不是半个小时之前,他吩咐自己调整的行程表吗?
怎么说变就变呢?
不过,她也不敢问,只颔首说了句是,欲要转身离去。
祁砚川却抬眸叫住了她,淡声问“我前个星期让你下订的那款女士腕表,到货了吗?”
秘书小姐恭敬答“到了,前天刚从总店空运到国内,不过没得您允许,一直迟迟未过去提货。”
“嗯。”祁砚川轻点着头,吩咐道“你现在就去,还有,帮我提前到金盏预定一束鲜花。”
秘书小姐怔然,问“还是照旧九十九朵红玫瑰吗?”
她帮老板订花买礼物哄女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见祁总如此面露喜色,还是头一回见。
隐隐有些好奇。
暗想,这次又是哪个冉冉新星得到祁总的青睐。
祁砚川神色稍愣,幽深的眸底略微瞟了眼搁放在办公桌的手机,沉吟片刻,才道“照旧吧。”
他还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的偏好,就……一切慢慢来吧。
*
晚七点,华灯初上,顾南枝准时踩点赶到。
西餐厅座落在京海最繁华的一带商业街,环境低调典雅,刚一进门,左右两边穿着黑色马甲制服的服务员笑脸迎来。
“小姐您好,请问几位?”服务员盯着顾南枝身后站着的几个魁梧保镖,颇有些怯怕。
顾南枝朝两人微笑点头“我预定了房间。”
随后,向其报上自己的名字与手机号码。
服务员展颜一笑,微弯着身,向她做出一个‘请’的引路姿势,说“顾小姐,您的朋友已经提前来到,正等着您,请随我们这边来。”
顾南枝稍作颔首,跟随两名服务员,穿过一个极具地中海风情的音乐调大厅,直往一间豪华包厢走去。
原先,她本没有打算将吃饭地点定在这么个昂贵地段,毕竟人均四位数的高消费价格,对于她这种无业游民来说,简直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难堪。
可奈何,自己带着保镖,又带着保姆,就这么一群人出现在闹市区里,实属不妥。
瞻前顾后之下,只好临时改变主意,咬紧牙关在这里订了个包间。
里面,祁砚川已一身西装革履在等着她。
“祁先生,您好!”她进来,朝他轻点着头,瞬间勾去他所有的注意力。
顾南枝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长款大衣,搭配一条宽松牛仔裤。
松松垮垮的休闲穿搭,谈不上有多美观,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灾难式的存在。
一个字:土。
但是,她身材高挑,四肢纤细柔美,一身长卷发披散在后,硬给人一种脱俗的仙气飘逸感。
行走间,摇曳生姿,让人难以移开半寸视线。
没有任何妆容辅助修饰,极素的一张脸,却让祁砚川看得有些晃神。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到她对面,极为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
顾南枝轻声道了句谢,旋即坐了下来。
抬眸间,问“你怎么这么早?”环视一巡包间,又问“阿宏呢?怎么没见着人。”
祁砚川敛眸笑了笑,随口说“他今晚有事,不能来。”
“有事?怎么那么巧。”
“嗯。”祁砚川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漠然瞟了眼顾南枝身后站着的几个保镖,勾唇扬眉道“没想到顾小姐现在排场这么足,连我都自叹不如。”
是句讥讽话,却说得稀松淡然。
顾南枝这时才反应过来身后站着的几人,面露尴尬,转身对保姆说“王妈,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保姆闻言稍顿,速瞟了祁砚川一眼,须臾之后说了声是,才领着三名保镖走出包厢。
等他们人走后,顾南枝回神才想起方才祁砚川那句话,隐隐有些不爽,直白抱怨道“我之所以排场那么足,还不是拜祁先生前女友所赐。”
说实话,她性格内敛,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被这么多人围拥着跟出跟进,确实感到周身不自在。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是哥哥过于紧张了。
甚至想要拒绝他的安排。
然而,只要每次回想起那晚的场景,她快要张启的小嘴,骤然就闭阖起来。
还是乖乖顺从吧。
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而对面男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眸子瞬间黯淡一层光,抿唇不语。
一脸的凌厉,似乎费力压制着某种极为不悦的情绪。
顾南枝瞧见,心神惴惴一怵。
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的老毛病。
虽然是前女友,毕竟也曾相爱过,有道是好聚好散,自己在他面前如此诋毁窦静萱,他应该很生气吧。
可是,自己也没诋毁她啊!
现在她遭遇的所有人身安全隐患,确实全拜窦静萱所赐。
她觉得自己又没说错,并不想为这句话道歉,便微妙转移话题。
恰逢,瞄到对面一束大得尤为夸张的玫瑰花,问“这花是……你等下还有约会吗?”
他闻言,跟随她的目光在流转,方才阴沉的脸色瞬时缓和了许多,淡瞥了侧旁玫瑰花一眼,不答反问“喜欢吗?”
顾南枝愣了一愣,才说“还行!挺好看的。”
而在她说话的间隙里,祁砚川已经拎起那束玫瑰来到她面前,正经道:
“原是打算送你红玫瑰,但想想那个颜色好像与你性格不搭,就换成了蓝色,希望你喜欢。”
她听后,整个人都怔然起来,用手指头轻怼自己的娇颜,困惑不已。
“这花……是送给我的?”
“嗯。”祁砚川浅笑着回应“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她蹙起眉梢,一脸不解。
思忖间,并没有立即伸手过去接应。
正当她张启着唇瓣,想要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花?”时,忽又想起,以前在德国留学时,每次跟同学们聚餐,男生都会送她一朵鲜花,以表绅士有礼。
而祁砚川又是土生土长的德裔,这种餐桌礼仪,应该只是他一贯的绅士作风,便没想那么多,随手就收下,放到侧旁座椅,轻道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