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文闻言脸颊立马羞成一个红苹果,老实人本性特质显露无疑,结巴解释道“傅……傅总……我只是觉得顾律师太冤了……没有任何下流企图……希望顾律师……”说着说着,下面的话没再好意思说,只尴尬挠挠后脑勺,又偷偷瞄了顾南枝一眼,唯恐自己的女神误会他帮人的动机,以为他是个好色之徒。
那样的话,他可就白费功夫了。
乔欣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冷嗤,刻薄嘲笑孙志文的蠢钝如猪。
暗想,这人果然是技术研发部出身的技工,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只会埋着头颅拼死干,是把脑袋都给埋掉了吗?
老板的女人都敢惦记,你往后前途也就那样!
正当几人为孙志文忧心忡忡,以为他求错情之际,傅既琛却薄唇微掀,似笑非笑说了句“确实还挺冤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愕然盯向他,包括顾南枝。
都在暗自揣测他这句话所谓何意?
是不准备追究了吗?
就此放过顾南枝?
哪有这种道理?
怎能服众!
傅既琛敛眸微垂,若有所思,食指轻点着桌棱,一只手则抵在办公椅的扶手上,姿态闲散且肆意。
可说出来的话却近乎有些残忍。
“那就让顾助理停职两个星期,并且扣掉整年的公司福利待遇,包括年假跟年终奖都不得享有。”他锐眸一眯,正襟看向对面的顾南枝,冷然再道“还有全公司上下通报处分,立即执行。”
话音一落,全员怔住,大伙似乎都还未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状。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还以为他不追究了,现在却又……
顾南枝听后,一直抑压在心口的那些难过、冤屈、羞愧……所有负面情绪,霎时犹如翻江倒海无情压向她,已彻底将她击垮掉。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的,尤其现在这里还站着这么多人,并且他还坐在对面看着自己。
她不想被他看贬。
可她……她没法控制自己!
甚至因为他在这,她更想哭了。
渐渐地,她的眼睛熏得疼痛生泪,眨眼之间,眸中盈润便自然而然倾泻而下。
惹得斜对面站着的向恒于心不忍,颔首为她求情,道“傅总,前面的处分是应该的,就……这个全公司上下通报会不会太过了……”他停了一停,接着又说“就像刚才孙总监所言,毕竟顾助理当时才刚过了试用期,有很多规矩都不太明白,也有很多无可奈何,她也只是听差办事……”
话还没说完,傅既琛亮声轻嘲道“她自己做事不够谨慎被人上了套,还有脸求情?”忽而拔高声线,正襟威严又道“我就看在她初入职场被逼无奈的份上,才会对她从轻发落,倘若不然,她现在就不是舒舒服服站在这里挨着骂,而是跟着纪程鸣他们两个一起到警察局蹲牢房去!”
这话说得无从反驳。
顷刻,全员又一次怔住,再也没有任何人敢站出来帮顾南枝求情。
确实是她操作不规范被人下了套,才会导致公司面临严重的公关危机,以及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
即便不是直接原因,也算是间接引起的。
而傅既琛主动选择大事化小,已经够客气的了。
孙志文却没头没脑,鼻孔喷烟要出这口恶气,他见不得自己的女神受一丁点委屈,还想张口求两句,幸好被顾南枝及时抢先一步。
她快速把箔在脸上的泪粗鲁擦干,低下头去,抱歉道“傅总,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给公司造成这样的损失我难辞其咎,我愿意接受所有惩罚。”
话已到这,既然当事人心甘情愿接受惩罚,就没有再说情的道理,可孙志文呆头呆脑,还想为顾南枝开口争辩几句。
张嘴之际,却被傅既琛冷凛抛来的一双利眸给吓怕了胆,即刻闭口不敢再言。
傅既琛抬了抬手,终止话题“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他两指揉摁着眉心骨,面色看上去稍显疲倦,紧接着淡声逐退众人“等下十点还要召开媒体发布会,你们先出去准备吧!”
孙志文见着自己今天即便是将嘴皮子给磨破了,傅既琛也不会改变主意,不敢再多一句废话,只无奈叹出一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转身追上顾南枝,安慰道“顾律师,你……你不要太难过,这事不关你的……”
话还没说完,手头上的纸巾也都还没递出去,人才走到门口,后面突然传来傅既琛冷冽低沉的嗓音。
他说“顾助理请留一下,我还有事要问!”
众人快要跨到门边的脚忽而顿住,纷纷瞥了顾南枝一眼,乔欣更是鄙夷笑了笑,非常不屑走出去。
孙志文自以为傅既琛还要骂他的女神,哪肯依!
顷刻转过身去,准备又双叒叕去求情,幸亏被好心的向恒给拦截住他的去路,推搡着他往前走,才得以免去一场大难临头将至。
*
顾南枝颤颤巍巍往回走,垂头站定在他面前,姿态卑微怯懦,准备承受他滔天般的谩骂声。
他却说“我是吃人的吗?干嘛这么害怕!”
傅既琛讥诮一笑,朝后推开滑轮椅站起身,走到不远处一个酒柜吧台上,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问她“需要喝点什么吗?”
顾南枝有一瞬的讶然,后才抬起眸,愣怔对他摇了摇头。
既然她不喝,傅既琛也不勉强她,只拿起吧台上那杯刚斟好的威士忌,闲庭信步走到会客区。
他随意坐在一张长形皮质沙发上,酒喝到一半,便脱掉皮鞋,仿若无人般躺进沙发里浅眠着。
完全将顾南枝当成透明物看待。
顾南枝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特意留她下来是想要干嘛?他刚才骂她的那几句话仍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
只觉得非常抱歉,又非常内疚,为自己做过的蠢事而感到无解不安。
“傅总,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晚你也在车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就是……就是我们陪杨奶奶吃完饭回家的路上……赵主管她……她就是那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我不想的……”她越说越难受,哽咽的声线断断续续,泪水便又一次如同溃堤般涌现出来。
男人俊眉微拧,才刚闭阖的利眸不得不张开。
他看着她,说“过来。”
她愣住,没过去。
他仍躺着,颇为不满,用锐利的眸子警告她。
她便弃械投降,双手按耐住紧绷的心田突跳,一步步走向他。
来到会客区,人才刚站到他身边,男人便半坐起身,结实的臂膀一抬,忽地一下,就拽住她手肘,一把将柔弱无骨的她揽进怀中,旋即双双躺倒在沙发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