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其实没想到,跟小藏狐的相处时间会这么短。
第一天人家跟上门,第二天就被熊仔追上门领回家去了。
短暂的像梦一样。
二人正准备回到毡房,突然看到切尔干自远处振翅而来。
上次和掠夺者起冲突,切尔干功不可没。
好几次比较惊险的时刻,都是它化险为夷,帮着齐光他们拖延时间,等来了艾尔肯。
切尔干刚刚落在地上,齐光就扑过去给了切尔干一个大大的拥抱!
“切尔干!!想死你了哇!!”
切尔干也很开心地接受了齐光这个熊抱。
陆程从毡房里拿出了一些风干肉。
不紧不慢地撕开递进了切尔干的嘴里。
切尔干的羽毛越发的好看,远远看去,周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金晖。
齐光想到了转场时看到的日照金山。
眼看着九月就要来了,那时他们也该转到春秋牧场去。
暝桑雪山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切尔干吃完风干肉,和齐光陆程他们玩了一会儿,扭了扭脖子,又飞走了。
时间来到中午,齐光和陆程也该准备着吃午饭了。
齐光开始忙活午饭,陆程带着巴巴到林子里吃点新鲜树叶。
等陆程和巴巴回去,齐光的午饭也好了。
二人吃过午饭,一看时间还早,打算将昨天做好的野草莓罐头给大家送去。
第一站先是科尔木汗家。
齐光和陆程刚走到,就碰上要出门放牧的科尔木汗。
“大叔,这是我昨天摘的野草莓,做成罐头,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科尔木汗接过去,迫不及待拧开罐头盖,喝了一口野草莓糖水。
眉毛不自主地上挑着,紧接着就是一顿夸奖。
夸得齐光乐呵呵的。
然后二人又往别戈木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家里没人,看来又去放牧了。
得,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下一站便是王元军和阿布拉姆家了。
许是经常去,和刚开始第一次去相比,齐光感觉路程好像短了很多。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他们的小木屋。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冬不拉的声音。
王元军见是齐光和陆程,笑开了花儿!
“你们来早点儿就能吃到我做的手抓饭了!今天阿布吃了两碗呢!”
阿布拉姆也放下了手中的冬不拉,兴高采烈地围着齐光和陆程转着圈,嘴上不住地应和道:
“好吃,可好吃了!”
“哎呀,失算了,就应该早点来!”
齐光装作很惋惜的样子,随后视线停留在某处。
“啊,阿布你还留着它呢?”
先前齐光送给阿布的那顶帽子,虽然已经被王元军洗干净了,但是早就被掠夺者们踩的破烂不堪。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堆破布条。
“它坏了,但是没事。”
阿布拉姆指了指帽子,语气明显透着失落。
一旁的陆程从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对着阿布拉姆说道:
“辞旧迎新!”
阿布拉姆显然一时间没理解,但他看到陆程手上那顶崭新的吐马克,耷拉着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新的!好看好看!”
陆程笑呵呵地将帽子递给了阿布拉姆。
阿布拉姆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自己,说道:
“我的?”
陆程和齐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布拉姆超级开心,他将帽子戴在了头上,左右晃了两下。
“好看。”
王元军笑着点了点头,对着阿布拉姆说道。
众人笑意满满,阿布拉姆戴着新帽子,上蹦下跳,突然呲牙咧嘴地顿了一下。
王元军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伤口还没好,可不兴这么蹦跶!”
阿布拉姆像做错事儿的孩子,不好意思地冲着王元军吐了吐舌头,不蹦跶了。
齐光和陆程看着这一幕,嘴角一直挂着笑,双眼却是蕴含着多种复杂的情绪。
王元军转头对着齐光说道:
“调皮哈,哪像个快六十岁的人啊。”
是啊,他们相处的模式,更像是父子俩......
王元军垂眸叹了口气说道:
“我这两天一闭眼就是那些人的脸,想起来觉得挺可怕的,差一点阿布就......然后我再一想,好在我儿子今年暑假没来找我,没让他遇上这事儿我是真感谢老天爷啊!”
“我年轻的时候,混账一个。也不怎么管儿子,错过了他的童年。”
“现在我看见阿布这个样子,我就会想,我儿子当时牙牙学语的时候,会不会也和阿布一样。”
“有时候也会觉得累,觉得烦,但是一看到阿布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就会把他当成我儿子小时候,也就有了耐心,也就不累了。”
是啊,在照顾阿布拉姆的同时,王元军又何尝不在弥补自己的遗憾。
齐光听着王元军的话,始终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突然白了很多的男人。
想到第一次见面他的无理蛮横,想到在野枸杞地里他的坚持和无助。
想到他曾经和老齐在某个时刻达成了改变他一生的约定。
齐光突然就信了“命运安排”这四个字。
“王叔,要不咱多养点牛羊骆驼吧?”
王元军又叹气了:
“哎,本来想着今年枸杞能有个好收成,买点牛羊什么的,你和小程帮我们摘的那些枸杞还没来得及拿到市场上,就被毁了......”
齐光真是想起那些掠夺者就怒一回,如果不是碍于一些条条框框,那几箭真说不好最终会射向哪里!
“没事的叔,老齐留给我的那些羊翻过年也会生一批小羊崽,我和科尔木汗大叔也忙不过来,不如您和阿布叔来帮我们?”
“我们也打算再买些牛羊骆驼,之前科尔木汗大叔一个人,顾不了太多牲畜,现在我回来了,如果你们愿意帮我们的忙,放着那么大一片的草场,只养这么一点牲畜也有些浪费了。”
“以前胜利总想着法儿地帮我,现在他儿子又费尽心思地想着帮我,我可太没用了!”
齐光立刻摆了摆手道:
“王叔,可别这么说,咱们以后到夏牧场,也能沾您这片草场的光,咱们都是互相帮助嘛!再说我又不是白送给您,等您赚了钱再还给我就成!”
王叔双眼亮了亮,紧接着又看向陆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别这么说,你又不是找不到人帮忙,我一个糟老头子能帮你多少啊,这不还有小程嘛。”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都看向了陆程。
陆程看了一眼齐光,犹豫着,最后还是开了口:
“王叔,这个夏天过去,我也该回去了。”